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西面的一段城墙再也无法支撑,轰然垮塌,一个巨大的豁口暴露在敌军面前。
“杀!”
城外的宣武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向着缺口狂涌而来。
“堵上去!用人给老子堵上去!”
刘闯双目欲裂,提着刀,第一个朝缺口冲了过去。
他身后,亲兵、辅兵,甚至拿起兵器的民夫,都红着眼跟上。
血战瞬间爆发。
刀枪碰撞,血肉横飞。
每一寸土地都在反复易手。
铁壁都的将士,正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成一道新的“铁壁”。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道墙,撑不了多久。
“信使!信使发出去了吗!”刘闯在搏杀的间隙,对着副将吼道。
“发出去了,将军!王五拼死冲出去了!”
副将一枪捅翻一个敌人,话音未落,一支冷箭贯穿了他的肩胛。
刘闯的心脏猛地一缩。
冲出去了又如何?
援兵,在哪里?
贺德伦将军远在汴梁附近,主公的大军,更不知在何处。
宋州,能撑到那一刻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是宋州守将,脚下是忠义军的根。
城在,人在。
城破,人亡!
……
宋州两百里外,一片密林。
一名浑身是血的骑士从濒死的战马上滚落。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被血浸透的信,对着眼前几名剽悍的斥候嘶吼:
“宋州……告急……朱温主力……快……报贺将军……”
声音断绝,人已气陨。
斥候队长一把夺过血书,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他不敢耽搁分毫,指着身边一人:“你,立刻回报将军!”
“其余人,跟我走!”
片刻后,河谷边。
正在休整的贺德伦,接过了这份来自宋州的血书。
他看着信上那一个个被鲜血凝固的字,双拳攥紧,指节一片惨白。
“朱温老贼!好算计!”
贺德伦咬牙切齿,瞬间洞悉了朱温的图谋。
围困郓州是假,引诱自己袭扰其后路是饵。
真正的杀招,是兵力空虚的宋州!
“将军,我们怎么办?主公的军令是……”一名部将迟疑着开口。
“等不了了!”
贺德伦翻身上马,眼中是焚尽一切的怒火。
“刘闯快撑不住了!传令下去,全军转向,目标,宋州!”
“派最快的马,去追主公的大军,告诉主公,朱温在宋州!我贺德伦,先去给他碰一碰!”
“朱温设下这圈套,一是为了钓出我这支踏白军,二就是为了吞掉宋州!”
“既然他布下了这龙潭虎穴……”
贺德伦的目光扫过麾下五千精锐,声音斩钉截铁。
“那我贺德伦,就去闯一闯!”
五千“踏白军”不再迂回。
他们化作一柄出鞘的利剑,笔直地刺向那个最危险、最致命的漩涡中心。
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