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对决看得双方目瞪口呆,感化军的呐喊声几乎要掀翻战场。
宣武军阵前,李唐宾的拒马阵已被撕开三道口子。
他浑身浴血,手中的长矛不知换了多少柄,却始终像钉在阵前的铁桩。
朱珍率骑兵从侧后方驰援,长枪组成的枪林如狂风扫过,将突入的蔡州兵成片挑落。
丁会则指挥弓箭手抛射,火箭拖着尾焰落入蔡州军群中,燃起一片片火海。
“朱温这老狐狸,倒是舍得下本钱。” 李烨立于望楼之上,看着宣武军的反扑,眉头微蹙。
蔡州军的伤亡虽重,却仍在源源不断地涌上,卢瑭显然是要用尸山血海堆开一条通路。
“主公,感化军的阵线在往后退。” 亲卫指着左前方,那里的 “时” 字大旗已比半个时辰前退后了十余步。
李烨点头,将望远镜转向张归霸的车营:“传令张归霸,车营向前推进五十步,强弩营瞄准蔡州军后队,压制他们的冲锋势头。”
四百辆大车很快开始移动,车轮碾过尸骸的声响令人牙酸。
车营的挡板落下,强弩手扣动扳机的脆响连成一片,蔡州军后队顿时倒下一片,冲锋的势头终于出现一丝迟滞。
未时三刻,正当中军防线与蔡州军胶着之际,左翼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张先的左路骑兵如挣脱缰绳的野马,从泰宁军溃败后暴露的缺口杀入,直扑感化军的侧后方。
“是张先!他绕过来了!”
时浦在阵后看得魂飞魄散。
此刻的感化军已激战两个时辰,士兵们个个带伤,体力早已透支,面对这支生力军的冲击,阵线瞬间摇摇欲坠。
张先一马当先,黑甲上的血渍与尘土混在一起,更显狰狞。
他手中的长槊横扫,将感化军的侧翼盾牌阵劈出一道缺口,五千骑兵如决堤的洪水,顺着缺口涌入。
“顶住!给我顶住!” 时浦亲自拔剑冲向缺口,却被亲卫死死拉住:“招讨使大人!不可!”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擦着时浦的耳畔飞过,钉在身后的旗杆上。
刘知俊见状,立刻率军回援。
他的双刀舞得风雨不透,在骑兵阵中撕开一道口子,试图堵住缺口。
但蔡州骑兵源源不断地涌入,感化军的侧翼士兵开始溃散,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跑啊!左翼垮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溃散的士兵如多米诺骨牌般倒下,原本坚固的阵线瞬间出现崩溃的连锁反应。
蔡州军主力见状,攻势愈发猛烈,前排士兵踩着溃兵的尸体,终于冲上了联军的战壕。
“完了……” 时浦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感化军如潮水般后退,紫袍被溃兵踩得满是泥污。
他想拔剑冲上前,却被亲卫夺下兵器,架着向后撤退。
宣武军此刻也陷入危局。
感化军一溃,他们的左翼完全暴露,蔡州军主力与张先的骑兵形成夹击之势。
李唐宾在拒马阵前力战,却被三名蔡州将官围攻,左臂被砍中一刀,鲜血喷涌而出。
“撤到车营后!”
朱温见势不妙,当机立断下令。
朱珍、丁会等人立刻收拢部队,边打边退,宣武军的阵线虽未崩溃,却已被逼得步步后退,伤亡数字在急剧攀升。
蔡州军的喊杀声震彻云霄,卢瑭立于高岗之上,看着联军中军的防线摇摇欲坠,嘴角终于露出笑意。
他挥下令旗:“全军压上!今日踏破联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