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濮州西侧早已废弃的旧寨门轰然打开,烟尘滚滚中,一支骑兵如同从地狱深渊涌出的铁流,骤然杀出!
为首一人,正是赵猛!
他胯下的契丹战马高大神骏,全身披着锃亮的明光铠,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他手中一杆丈八长的马槊,槊锋斜指苍穹,槊杆上的红缨在高速奔驰中拉成一条血线。
“陷阵!有死无生!”
赵猛炸雷般的咆哮响彻战场!
他身后的千名陷阵都骑兵,同样人马俱甲,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丛林。
沉重的马蹄践踏大地,发出闷雷般的轰鸣,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千骑如墙而进,速度在瞬间提升到极致,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向着黄巢军攻城部队暴露在外的、毫无防备的侧翼,狠狠撞了过去!
“轰!”
钢铁洪流与血肉之躯猛烈碰撞!
沉闷的撞击声、骨骼碎裂声、战马嘶鸣声、垂死惨嚎声瞬间爆发,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交响!
赵猛一马当先,手中马槊如同出洞的毒龙,精准地刺穿一名黄巢军小校的胸膛,手臂一振,竟将那尸体高高挑起,再狠狠甩向人群!
沉重的尸体砸倒一片。
他身后的陷阵都骑兵紧随其后,长槊突刺,骑刀劈砍。
锋利的槊刃轻易撕裂皮甲,带出大蓬血雨。
沉重的战马在巨大惯性下,将挡在前方的黄巢兵撞得筋断骨折,践踏成泥!
这支生力军的突袭,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
黄巢军攻城正酣,侧翼完全暴露,阵型瞬间被这支钢铁重骑撕开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口子。
原本还算有序的攻城浪潮,侧翼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瓷器,轰然崩溃!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无数士卒丢下武器,哭爹喊娘地向后溃逃,将中军的阵型也冲得七零八落。
“稳住!给老子稳住!弓箭手!射住阵脚!拦住他们!”
黄朗惊怒交加,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重新组织起防线。
然而,兵败如山倒,陷阵都铁骑的冲击如同烧红的刀子切进凝固的油脂,所向披靡,将混乱的浪潮越推越深。
整个黄巢军的攻城阵势,彻底被打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乱泥潭。
城头上,压力骤减。
李烨看着城下那支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的钢铁洪流,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远处黄朗那气急败坏的身影上,眼神深处,是洞悉一切的冷静。
“好一个陷阵都!赵猛不负所望!”
柳明姝不知何时来到李烨身侧,望着城下如入无人之境的铁骑,眼中异彩连连,随即又浮现忧色,“只是…敌军势大,今日虽挫其锋锐,久战恐对我军不利。”
李烨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锐利如鹰隼,盯着混乱的战场:“黄朗志大才疏,骄横残暴,不足为惧。今日挫其锐气,是为明日。真正的胜负手,在‘谛听’与人心。”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城下,陷阵都的铁蹄依旧在搅动着血色的漩涡,而夜幕,已在不远处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