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想明白，计划产生的最初念头，是他笃定颜书不会拒绝他，是他笃定她有能力保护吉咚，也不会放任吉咚陷入危险。
她会宁愿自己重伤，也不忍看见吉咚痛呼。
这般旁人看起来可笑的事情，却是颜书的常态。
与其说，是他信任自己揣摩人心的高超，不如说是他，居然..会信任颜书。
詹舒卿望向不可见的崖顶，不可求的身影，“收手吗？”
他微微叹气，“收不了了。”
黑暗漫过荒芜，月色阴晴圆缺，自古事事两难求。
詹舒卿退后一步，远离明暗不定的月色天堑，再退一步，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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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绝崖上，袁声小鸡啄米般点头瞌睡，吉咚瞧见颜书的身影，急忙跑出防御符，拉着她上上下下地看。
颜书揪了揪她的脸蛋，向施唤投去让她安心的视线，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雾春，“施施，瞧瞧他吧。”
初时不让施唤出来救治雾春，是因为她不在崖顶，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她无法及时回援。若因雾春之故，因她之故，置施唤于险境，那是万万不可。
她的要求，詹舒卿只答应了一条，雾春之事，他必然还有后手。
颜书揉了揉太阳穴，事事两难全，她既然无法狠下心来不管雾春，随之的代价，自然也得全盘接受。
无论如何，得尽快将施唤护送至百炼门，保她无虞。
颜书不愿意委屈自己顺从詹舒卿的谋划，詹舒卿也不愿意分割自己的利益。
那就看他和她，谁能更胜一筹了。
施唤将昏睡的雾春检查了一通，他体内受伤不重，只是脸上的伤口颇为可怖。可她手头没有什么适合的药材了，蒙木村外，她将所有的治疤伤药送给了阿罗。
不然比起阿罗的陈年旧疤，雾春新生的伤口更容易治愈。但她还是有些担心，雾春是媚修，脸对他们至关重要，“阿书，我们得尽快去丹宗了。”
袁声的瞌睡一扫而尽，“小的愿替颜仙长带路，十日之内，必能到百炼门。”
“行啊，那你背着他吧。”颜书拿出四面鸥，带着施唤和吉咚疾驰而去。
吉咚十分不耻袁声拙劣的借口，狠狠瞪他一眼。
袁声驼起雾春，急忙跟上，等距离稍稍拉远了些，雾春睁开眼眸，不悦道，“你跟着做什么？”
“呀，雾仙长，您醒了呀，”袁声一脸无辜，“是小的没用，没办法救您上来，不然也省得颜仙长跑一趟。看您昏睡，小的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楼中正好没什么事，小的跟着跑跑腿也是好的。”
听着袁声狗屁不是的话，雾春脸上的伤口更加疼了，他被袁声抗在肩上，蓑草编制的蓑衣材质坚硬，膈着人十分不舒服。
“那你还不跟上？”
“得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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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还是花了比十日更久的时间，重伤中毒加奔波，颜书属实有些吃不消，中途她们不得不停下来，等施唤为颜书扎针休整。
从天绝崖离开没几天，雾春顺势醒了过来，多半受了暂时毁容的影响，他情绪不高。
对于他，颜书采取冷处理的方式，只等到达丹宗，将这些麻烦事统统甩掉。
雾春也颇为知趣，不太往颜书身边凑。
眼看天色不早了，颜书选择再次停下来。施唤搭住颜书的手腕，“又不舒服了吗？”
颜书浅笑摇头，“明天就能到百炼门了，今日不如好好休整。”
明天，可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