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点点沉没到海平面以下,夜幕即将降临,大海在暖黄色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深邃。
颜书晃了晃僵住的大脑,清了清许久没有出声的嗓子。
没有什么比刚入仙门,就得知自己是废灵根打击更大的了。
“煜长老,五行灵根就是废灵根吗?”
南宫煜看向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的海面在压榨它今日最后的色彩。
“也不尽然,但大多数人没有办法修炼是事实。”
颜书学着她的样子远望海面,看着海面的颜色像被黑暗吞噬,逐渐消失,就像她的命运。
“那...您说的那条路是什么?”
南宫煜有些犹豫,她看向颜书。
那是一条怎么样的路。
“会疼,会死,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体而亡,这样的路,你想走吗?”
颜书转头盯着她的脸。
煜长老的脸上有一抹愁绪,她好像在担忧什么,又好像在害怕什么。
“如果我不走,您会将我送回去吗?”
南宫煜喉间泛起苦涩,记忆里那人染血的面容似是与颜书的眉眼重叠,让她呼吸一滞。
她是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畏怯。
她在世间寻了五百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相似的苗子,可如果颜书真的不愿,她也没有办法硬按头喝水。
同时,她在害怕,如果颜书真因她的提议早早身亡,她背不起这样的因果,她也想象的到那个人的暴怒。
南宫煜握紧腰间的玉刀,从颜书踏上万里舟的那一刻,她就没有退路了,“不会,你可以在太微寿终正寝。”
颜书没有马上回答,她低头思虑了很久。
她眼前闪过春花被拖走的画面,闪过干裂的大地和爹爹佝偻的身子。
农户人家,有没有饭吃,得看天定。
她有没有书读,得看家里的余粮够不够,得看教书先生愿不愿意收。
除了她下定决心要卖了自己,大丫很少有能做主的时候。
‘修仙,是不是就能做主了。’
许是南宫煜的眼神太过悲壮,许是颜书低头思虑时,看到她握紧刀把,却不停颤抖的手。
“好。”
既然已经见识了如此磅礴的力量,既然她已经进了太微,她不会只想停留在原地。
会疼,会死,会爆体而亡。
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不一定会有那么坏的结果”,南宫煜语气迟疑,“我有位师兄,便同你一样,说不定你们还有一段师徒缘分。”
颜书弯唇笑笑,干瘪的肌肤皱皱巴巴,“您别担心,比起寿终正寝,我更想走一走您提议的那条路。”
那是一条怎样的路呢?
人们常说的修士,不论修炼种类如何,都是依靠灵根的天地亲和度,将灵气吸收入体。
他们通过灵根将灵气去浊提纯,汇入丹田。
三、四灵根的困难都在于,如何避免灵根之间的相克关系。而五行灵根,就像按了葫芦起了瓢,这边解决了,另一边又冒出问题。
南宫煜的那位师兄也是一位上品的五行灵根,他不甘心永远只做一个普通人,所以蹉跎百年后,他想到了类似体修的法子。
体修将灵气淬炼到身体肌肉中,以身为器,每一寸肌肉骨骼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而他通过锁灵符阵将灵气大量聚集,再由纯净符提纯,然后将灵气直接引入血液,最后融入丹田,避开灵根参与的过程。
可人体又能有多少的血液?
这期间他要不断调整灵气提纯的速率,避免过分吸收,导致自己爆体而亡。
还要不时观察体内灵根的吸收情况,避免他们抢夺灵气,破坏体内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
颜书触到某行文字,眼前似乎闪现一名修士,浑身血管暴起如青蛇,鲜血透过皮肤在体内形成符文的印记,最终炸裂成漫天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