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兰策慢慢瞪大眼睛，脸上写满吃惊，“你，你怎么弄成这样？谁，谁打的你？”
昨日还仙风道骨、游刃有余的古先生，此刻左边眼眶赫然一片青紫，嘴角也破了皮，带着口子，也是青了一块。他执杯的手臂动作似乎也有些滞涩，不太自然。
古先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目光幽怨地瞪了顾清风一眼，“某个不懂尊老、只会逞凶斗狠的后生晚辈，仗着武功高强，欺负我老人家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悻悻然，带着点自嘲，“不过罢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毕竟，他也是为了替你讨个说法。”
古先生自称“老人家”，可他面容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与老字毫不沾边，即便练武之人显得年轻，估摸也不会超过四十。但他话里的意思，打伤他的，是师父？
兰策瞬间瞪圆了眼睛，眼神里带着询问看向古先生。
古先生轻哼一声，算是默认。
兰策立刻扭头看向顾清风，后者早已不动声色地将他揽得更紧，呈现绝对保护的姿态，目光清冷地回视着古先生，“策儿，无关之人，不必理会。”
听他这么说，古先生眸色一冷，再看兰策时又缓和下来，又哼了一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上心头，涨得兰策心口发烫。所以，师父是悄悄去替自己报仇了？就因为自己昨夜受了伤？他抬手摸上脸颊的药贴，心中高兴。
古先生看着兰策那几乎掩饰不住的、亮晶晶的眼神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笑就笑出来吧，不用忍着。”
“哈哈！你活该！”兰策果然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心情大好，那种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被顾清风如此珍视、如此强硬地维护着的感觉，简直太好了！他主动牵起顾清风的手，晃了晃，“师父，我们走，不理他！”
“好。”顾清风由着他牵着，两人一同往小院方向走去。
古先生坐在原地，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便低下头，继续慢悠悠地品着他的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走出几步，兰策忍不住偏过头，看向身侧依旧带着几分戒备神色的顾清风，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师父，你什么时候去揍他的？是特意去给我报仇的吗？”
他想起清晨顾清风折腾自己时，身上并无新增伤口，这才放下心来，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哈哈，他眼睛都被打青了，嘴角也破了，样子好惨哦。”
顾清风余光扫过远处依旧安坐品茶的古先生，迅速收回视线，低声叮嘱，“策儿，记住，以后莫要再单独与他外出。”
“嗯！知道啦，都听师父的～”兰策用力点头，声音甜得能沁出蜜来。
而在他们身后，竹影摇曳处，独自品茶的古先生，听着那渐渐远去的欢快笑声，无人看见的角落，他唇角几不可察地，轻轻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