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心头一动。带上他?若是兰灏认亲前,他根本不敢想。
可现在。
将来回归山野,或游历四方,过着清寂漂泊的日子,兰策愿意跟着吗?想到在山上的三年,他心底隐隐有些跃跃欲试。
他正思忖着,感受到旁边投来的目光,意识到这里不是深谈的地方,便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回去再说。”
“好吧,师父要是说的我不喜欢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好~”这孩子。
他俩这边低声说着体己话,那边的卓练可是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眼睁睁看着顾清风那手贴上兰策的脸,还捏了捏。他就等着看兰策这暴脾气一把给他打开呢!结果等了半天,兰策非但没动手,还任由人家揉捏,那双杏眼里甚至,甚至还闪着点儿亮晶晶的光?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卓练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一回他喝多了发癔症,手欠摸了把兰策的脸,好家伙,被这祖宗举着拳头追着打!凭什么他师父就能又摸又揉的?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顾清风敏锐地察觉到卓练过于直白的目光,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将兰策挡在自己身影之后,隔绝那道探究的视线。
恰在此时,楼下爆出一阵响亮的叫好声,原来是那双生子的舞跳到了精彩处。张秉拍着巴掌,兴奋地嚷嚷,“好!嘿,真他娘的好看!哎,这局结束了,叫上来瞧瞧?策哥儿?”他扭头寻求支持。
兰策白了他一眼,“你丫悠着点儿。”
张秉笑得有点贼眉鼠眼,“放心!我刚打听过了,俩清倌儿,墨尘可不舍得,就是叫上来喝杯酒,跳段近的瞧瞧。哎,策儿!”
他冲着兰策扬了扬下巴,那意思是让兰策发话叫人来。毕竟以前有惯例,兰策拿着弹弓,用金瓜子当弹丸,但凡有哪个跳舞的小倌儿叫人上来,或者有不规矩的,一金瓜子射过去,保管没人敢造次。
兰策这会儿懒得搭理他。“没带。”他简洁地回了俩字,回头继续和顾清风说话。
旁边的卓练却得意地一扬眉,从怀里掏出个锃亮的弹弓,“我带了!就策儿你给我做的那把!”他显摆似的晃了晃。
兰策一看就乐了,“你怎么还随身揣着这?”
“嘿嘿,带着随时能玩儿啊!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卓练拽着皮筋弹了一下,随即把弹弓递过去,“策儿你先来!下一个轮到我!”
“成!”兰策也是玩心起来了,松开一直悄悄在桌下握着的顾清风的手,接过弹弓,又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摸出几颗金瓜子,“你们说,打哪儿?”
“我说,打胸口,嘿嘿。”
“哈哈,张郎你不怀好意啊。”
“哈哈哈,胸口目标大。”
兰策站起身,瞄准楼下那对刚跳完舞、正微微喘息的双生子,“嗖”一声,金瓜子击中琵琶,卓练嘿嘿一笑,立刻发射,直击胸口,果然引起一阵哄笑。
那对双生子俱是一愣,低头捡起金瓜子,惊讶地抬头望向二楼雅间。兰策勾了勾手指,两人立刻会意,小跑着就上了楼。
卓练摩拳擦掌,“策儿,咱们再比一回弹弓怎么样?之前回回都是我输,我不服!今天高兴,非得赢你一次不可!”
“比就比!你铁定还是输。”兰策爽快应战。
“我还就不信了,快来。”
那双生子上了楼,才艺还没展示,就被张秉笑着拉到了房间另一头站定,一人头顶被放了个红苹果。规则简单,一人打一下,谁中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