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策抿了抿小嘴，眼底狡黠一闪而过，倒要看看师父会不会动弹。单手捧着水，不多，往顾清风头上一泼，水少，并未浸透，水流顺着发丝流下，他还笑呵呵的开口，“师父，徒儿给你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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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策从顾清风怀里下来站到石台下，潭水正好没到腹部往上的位置，双手捧水，“哗啦~”一捧，两捧，冰冷的潭水浇了一头一脸，多余的水顺着顾清风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往下淌，几缕打湿的墨法黏在额角和脸颊。
又一捧水袭来，本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此刻再看竟然有些狼狈。兰策还在一边高兴的咯咯笑，大有继续给师父洗头的意思。
顾清风长睫颤颤，缓缓睁开，幽深的眸子此刻也像是浸了寒潭，多了丝冷冽，被恶作剧的不悦还有些许无奈。黑眸定定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语气无波，“为什么这么做？”
师父生气了，兰策有些紧张的退了半步，不过，看着顾清风此刻狼狈的模样，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这一笑，顾清风恰好给了一个困惑茫然的表情，转瞬即逝，还是被兰策捕捉到了，他再也控制不住大声笑起来。
这样的师父和平时严肃清冷的模样简直像两个人，现在的师父，更，嗯，像个活生生的人，有了更多的表情。之前的顾清风会给自己疗伤解毒，喂药，会拍背，会安慰，可总是机械的像是个木头人，只是为了完成这个动作。
而现在的顾清风，是鲜活的，有情绪的人。
兰策看着这样的顾清风，脑袋里闪过三个字，落汤鸡，越想笑的越厉害，咯咯笑着，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脆笑声响彻寒潭。
顾清风皱眉看他笑的前仰后合，见他脚下一滑就要往后倒去，微不可察的叹口气把人扶稳站好，有些不解不免多了丝严肃，“往我脸上泼水，这么好玩好笑吗？”
“对啊，师父这样就成落汤鸡了，哈哈哈。”说着一边笑一边又撩了水往他头上浇，见他隐隐黑下脸，立刻往前重新扑进怀里，撒娇道，“师父，别生气嘛，策儿想和师父玩闹而已。”
玩闹吗？
忽地，颊边一暖，顾清风身体瞬间僵住，有些没回神，自己，被亲了，他声音更冷了，“策儿？”
看着怀里还在咯咯笑的少年，纯粹开心的笑脸多久没见了。顾清风想到去年，兰策又爱哭又爱笑还爱闹腾，再想他被毒药折磨的奄奄一息，现在终于重新活泛起来，也算好事。
他压下心理和身体的不适，推开怀中的少年让他自己站好，认真严肃的开口，“下次别这样了。”
兰策不解，“我惹爹爹生气的时候，我亲他一下爹爹就好了，连我打破皇伯娘的花瓶也没生气。师父，你不会比我爹爹还凶，真的生我的气吧？”
原来是这样。
顾清风几不可闻的叹口气，轻揉了下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叹息带着自己都未觉察到的纵容，“师父不习惯这样。”
“好吧，可爹爹就很高兴。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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