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营寨的混乱瞬间升级!更多的火把亮起,如同流动的火蛇,向后营汇聚。前营的军官大声呼喝着,试图弹压部队,稳住阵脚。
“快回来!快啊!”侯青在墙下急得直跳脚。
我们死死盯着那片混乱的黑暗,期盼着能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后营的火势越来越大,映红了小半边天。官军的调动也越来越频繁,显然被这次夜袭彻底激怒了。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堡墙外的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冲回来十几条黑影!
“快!拉他们上来!”我嘶声喊道。
绳索立刻抛下,墙头上的士兵七手八脚地将无力地垂着,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独眼里却闪烁着亢奋而凶狠的光芒。他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的队员。
紧接着,又有七八个人被拉了上来,个个带伤,狼狈不堪,有的衣服被烧焦,有的身上插着箭矢。最后清点,回来了十一个,包括赵铁鹰。
“其他人呢?”我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赵铁鹰,急声问。
赵铁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折了七个……妈的,撞上了官军的巡逻马队,还有一队硬手,像是亲兵……不放火脱不了身……只好用了‘雷火破’……炸翻了他娘的几十个……”
他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笑意:“值了!烧了他们至少三个粮垛!还炸了他们一个将官模样的人!”
墙头上响起一阵压抑的欢呼,但很快又沉寂下去。代价太大了,三十个最好的老兵,只回来十一个,还个个带伤。
但效果也是显着的。官军后营的火光直到天蒙蒙亮仍未完全熄灭,浓烟滚滚。整个官军营寨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喧嚣混乱了半夜,直到清晨才逐渐平息下来,但那股躁动不安的气氛,却挥之不去。
我们赢得了喘息,但也彻底激怒了对手。
天亮后,官军营寨没有像往常一样派出部队进攻。一片死寂。
但这种死寂,比震天的战鼓更让人心悸。
沈炼被搀扶着再次登上墙头,看着远处依旧冒着黑烟的官军营寨,脸色凝重:“杨督师……要动真格的了。”
他的话音刚落,官军营寨中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不同于以往进攻的急促,这号角声缓慢而沉重,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营寨辕门大开,一队队官军士兵鱼贯而出,不再是散乱的冲锋阵型,而是排成了严整的、如同移动森林般的步兵方阵。刀盾手在前,长枪兵次之,弓箭手压后。在方阵的间隙中,数十架被牛马拖拽的、覆盖着湿牛皮的大型器械,缓缓被推上前线。
那是……攻城槌?还有井阑?
他们不再试探,不再围困,而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发动总攻了!
定北堡最大的考验,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