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姐姐的命,攥在那个魔鬼的手里。
她把自己关在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面前摊着信纸,手里握着笔,却感觉有千斤重。
让她写下那些吹嘘自己“北大辉煌事迹”的谎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她的良心。
她想起了姐姐苍白的脸,想起了母亲怨毒的眼神,想起了王德贵狞笑的威胁。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笔尖颤抖着,落在了信纸上。
她没有写太多浮夸的自我吹嘘,而是极其简要地回复:
“王校长: 来信收悉。感谢学校邀请,我会按时返校。
报告内容将围绕数学学习方法和参与科研项目的初步体会进行分享,旨在交流学术,激励学弟学妹打好基础。
苏想 1985年12月18日”
她刻意避开了“成功经验”、“光辉事迹”这类词汇,将报告定性为“学术分享”和“体会”。
这是她唯一能为自己保留的一点可怜的底线——她可以回去表演!
但至少,她分享的核心,是真实的学习和科研体会,而不是纯粹编造的谎言。
她将回信投入邮筒,仿佛投入了一颗注定要引爆的炸弹。
离24号越来越近,她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沉重。
与此同时,张教授那边的航天算法项目,遇到了巨大的瓶颈。
他们需要解决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如何在极度有限的星载计算资源下,实现飞行器轨道快速预测的高精度和高实时性。
这涉及到一系列复杂的非线性优化和数值计算,对算法的效率和稳定性要求达到了变态级别。
周炽提出了一种非常新颖的近似算法构想,理论上速度极快!
但数学上存在一个难以证明的收敛性问题,且对初始条件异常敏感。
陈知行试图从纯数学角度严格化周炽的构想,但推演过程极其复杂,进展缓慢。
李泽川则在实现层面遇到了麻烦,无论是周炽的激进方法还是陈知行的稳健方案!
在模拟环境中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数值震荡或发散,无法满足苛刻的实时要求。
团队的气氛变得空前焦灼。
实验室里,堆满了写满复杂公式的草稿纸和打印出来的错误日志。
咖啡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不行!这里这个雅可比矩阵的条件数太差了!稍微有点扰动就崩!”
李泽川烦躁地摔了下鼠标。
“再给我点时间,我觉得这个不等式放缩的方向是对的,只要证明了这个引理……”
陈知行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面前摊着的稿纸上密密麻麻全是符号。
“哎呀!证明证明!等你们证明出来,火箭都掉下来了!”
周炽抓着他那头乱毛,在实验室里来回踱步,像个困兽,
“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方向肯定能通!就是哪个参数没调对!”
三个人经常争论得面红耳赤,却又谁也说服不了谁。
巨大的压力和对完美的追求,让这些天才们也陷入了僵局。
苏想默默地在一旁,尽她所能地辅助着。
她帮陈知行查阅浩如烟海的文献,寻找可能有用的数学工具;
她帮李泽川设置各种边界条件的测试用例,试图定位问题;
她帮周炽整理他那些跳跃的、碎片化的灵感笔记。
但她能做的太有限了!
面对这种级别的难题,她那点基础和直觉,显得苍白无力。
她看着团队陷入困境,看着大家焦头烂额,自己却帮不上真正的忙,那种无力感和焦虑感也在深深折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