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觉得，忠诚这个东西，值多少钱？”
安宁正在整理文件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抬起头，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许董，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忠诚……应该是无价的吧。”
“无价？”
许昊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节奏仿佛敲在人的心上，
“是啊，所以才会有人愿意为它，或者为它背后的东西，付出极高的价钱。”
安宁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虽然瞬间恢复，但那一闪而过的惊惶没能逃过许昊的眼睛。
许昊没有看她，目光投向窗外的城市天际线，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当棋子。但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个下棋的人。”
他转回头，目光如冰冷的探针，直刺安宁：
“你背后的老板，胃口不小。连我这张桌子都想搬走？”
安宁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张了张嘴，想辩解，但在许昊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所有预设的台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地站在这里。
“许董，我……”
许昊抬手，打断了她。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着，我不在乎你是谁派来的。从今天起，你照常工作，照常接收他们的指令。”
安宁惊愕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但是，”
许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他们让你传什么消息，做什么事，必须先让我知道。明白吗？”
他这是在让她，做一个反向的双面间谍。
“为什么？”
安宁下意识地问，声音有些干涩。
“因为我想看看，是谁这么惦记我许昊。”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
“也因为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刻从这扇门走出去，然后面对你老板对你‘任务失败’的处置；二是继续坐在这里，拿着我给你的薪水，顺便……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许昊将“活路”两个字，咬得很重。
安宁的身体微微颤抖，内心经历着翻天覆地的挣扎。
她知道，自己彻底暴露了，也彻底被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掌控了。
他不仅看穿了她的身份，更轻易地捏住了她的生死。
几秒钟的死寂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下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一丝臣服与颤抖的声音说：
“我……明白了，许董，我会……等他们的命令，并及时向您汇报。”
许昊满意地收回目光，坐回椅子，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很好。去帮我倒杯咖啡。”
“是，许董。”
安宁转过身，尽量保持着步伐的稳定，走向茶水间。
只是她的背影，比起刚才，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僵硬和劫后余生的恍惚。
许昊看着她离开，眼神深邃。
揪出间谍只是下策，将计就计，把对方的棋子变成自己的眼睛，才是上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