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一个势力的根基，永远是人。
尤其是那种可以为了主家，毫不犹豫献出生命的人。这种人，不是靠金钱和粮食就能在短时间内收买的。
“黑风寨那批俘虏，可以用起来。”
墨清楠继续说道，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墨怀鑫忍不住插嘴。
“楠姐儿，那帮家伙可都是亡命徒，桀骜不驯，想让他们归心，比登天还难。”
“寻常手段自然是难。”
墨清楠看向父亲和祖母。
“但如果，我能让他们从心底里，将忠于墨家，当成他们此生唯一的信念呢？”
此言一出，连墨宁轩叩击桌面的手指都停了下来。
杨淑玉的心头泛起一丝凉意，她想到了女儿之前展示的种种神异，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深想。
操控人心，这已经超出了她对“能力”的理解范畴。
殷素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她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孙女。
“你有法子？”
“精神暗示。”
墨清楠吐出四个字。她没有过多解释这四个字的原理，只是简单地陈述效果。
“我可以筛选出其中意志不够坚定，或本就心生动摇的人。在他们脑子里种下一颗种子，让他们将我们，尤其是父亲，视作绝对的、不容违逆的主人。”
“这……”
墨怀鑫张了张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让人觉得可怕。
墨清晗和墨清竹也下意识地握紧了彼此的手，小脸有些发白。
墨宁轩的沉默格外漫长。
他没有去考虑什么道义和德行。在流放的那一刻起，京城里那些温情脉脉的道德枷锁，就已经被他亲手砸碎。
他在思考的是可行性与风险。
“此法可有后患？”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只要我的精神力不衰竭，暗示就不会失效。他们会保留自己的思维和战斗本能，只是在忠诚这一点上，被锁死了。”
墨清楠答道。
“外人看不出任何异常，除非遇到精神力远高于我的强者，刻意探查他们的识海。”
“精神力远高于你？”
殷素捕捉到了关键。
“这世上，还有其他人拥有这种能力？”
“或许有，或许没有。”
墨清楠摇了摇头。
“但至少在这片烽燧原，乃至整个大晟王朝，我不认为有人能超过我。”
这份自信，源于八级精神力的绝对碾压。
墨宁轩缓缓站起身，在屋内踱了两步。
一个月后，黑水十三寨的联合清剿便会到来。
以他们目前这点可怜的家底，硬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但若能凭空多出数百名悍不畏死的精锐，战局便会截然不同。
这诱惑太大了。
这是在饮鸩止渴吗？不，这是在绝境中，抓住唯一一根从悬崖上垂下来的救命稻草。
至于这根稻草上有没有毒，已经不重要了。
活下去，才有资格谈以后。
“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