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茹那个贱人,她想教训,李贵说那是民妇,管不着,让她忍。
现在墨家这群罪犯,当众把她打成这样,李贵居然还让她忍!
她攀附他,委身于他,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图他能为自己撑腰,让自己在这流放路上活得像个人上人吗?
可结果呢?
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股被欺骗、被愚弄的巨大羞辱感,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她指着李贵的鼻子,声音尖利地嘶吼起来。
“忍忍忍!你就知道让我忍!李贵,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那个周心茹你不管,现在连几个流放犯都敢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当缩头乌龟!”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废物!怪不得你天天摔跤,你就是个窝囊废!”
“废物”、“窝囊废”这几个字,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精准地扎进了李贵最痛的伤疤里。
他被钱明当狗一样呼来喝去,他忍了。
他被驿站里所有人明里暗里嘲笑,他也忍了。
他心里所有的憋屈、羞愤、暴躁,在这一刻被郑秀儿的咒骂彻底点燃,轰然爆发!
“贱人!你他娘的骂谁!”
李贵双目赤红,一把揪住郑秀儿的头发,将她狠狠地向后一扯。
“啊!”
郑秀儿惨叫一声,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啪!啪!”
李贵扬起手,两个势大力沉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另一边完好的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叫嚣!”
“老子让你伺候是看得起你!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他一脚踹在郑秀儿的肚子上,将她踹得滚倒在地。
“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滚!立马给老子滚!”
李贵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指着地上的郑秀儿,满脸狰狞。
郑秀儿蜷缩在地上,小腹的剧痛和脸上的火辣,让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彻底懵了,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院子里,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郑郭氏和郑成明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郑秀儿被打,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郑秀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她路过自己母亲和哥哥身边时,抬起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他们。
然而,她只看到了两张充满怨毒和责备的脸。
“你这个丧门星!”
郑郭氏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道。
“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要去惹事!现在好了,得罪了李大人,我们娘俩都要跟着你倒霉!”
郑成明也阴沉着脸,冷冷地开口。
“还不快回去给大人磕头赔罪?难道你想让我们再戴上那该死的镣铐吗?”
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丝心疼。
只有冰冷的指责和自私的算计。
郑秀儿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沉入了冰窖。
她看着自己的亲娘,自己的亲哥,再看看不远处一脸冷漠的李贵。
最后,目光绝望地投向马厩。
马厩里,墨家人已经重新坐下,周心茹正在用备用的水囊给孩子们洗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整个世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像个小丑,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完了。
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