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蛙鸣和虫吟交织成一片。
李贵的帐篷里,点着一盏豆大火苗的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帐壁上,晃动不休,如同活过来的鬼魅。
他喝了一口劣质的烈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心头的燥热却半分未减。
周心茹那张清冷又倔强的脸,还有那只碧绿通透的镯子,在他脑子里反复交替出现。
“去,把郑家那几个东西给老子叫过来。”
李贵放下酒碗,对帐外的三子吩咐道。
“是,头儿。”
不多时,郑成明、郑郭氏和郑秀儿便被三子带了进来。
三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底却藏着忐忑 。
他们猜不透李贵突然要见他们的用意。之前李贵可是说了,事成之后,就给他们把枷锁取了。
周心茹他们已经送过了,只盼着午时的事能让李贵满意,换来他们解开枷锁的机会。可这一下午,李贵都没说给他们把枷锁取了。
这会找他们过来……难道是取枷锁的事?
想到这里,三人心中顿时一片火热。
“李……李大人,您找我们?”
郑郭氏搓着手,语气里满是讨好,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李贵放在桌上的钥匙。
李贵翘着二郎腿,用油腻腻的手指剔着牙,斜眼打量着他们,慢悠悠地开口。
“白天的事,你们办得不错。”
郑家三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大人您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郑郭氏连声应道,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就说嘛,能伺候大人,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周心茹那贱人虽然和我们一起流放,但矫情爱干净,身上一点不像我们这些人,灰头土脸的,,而且她皮肤白,腰身也好,大人一定喜欢。”
郑秀儿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就是!周心茹能得大人青睐,我们郑家也跟着沾光!”
李贵“哼”了一声,将剔牙的指头在裤子上蹭了蹭,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满意是满意,不过……本官也是要脸面的人。这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有夫之妇,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啊。”
郑郭氏是何等精明的人,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李贵的意思,顺着话头接道。
“大人放心!这事儿是我们郑家的家事,哪能让您落话柄?我这就让我儿写休书,把他和周氏的关系断了,往后她跟郑家就再无瓜葛,那她以后可就名正言顺的是大人您的……”
她话没说完,却被李贵抬手打断。李贵扫了眼帐门,语气冷了几分。
“休书是该写,但别在我这儿嚷嚷。你们郑家的家事,自己找地方理清,别污了我的耳朵。”
郑郭氏连忙点头哈腰。
“是是是!我们懂,我们懂!这就去准备,保证不给大人添麻烦!”
“娘……”
看郑成明还想说些什么,郑郭氏拉着儿子女儿就往外走,还扭头对着李贵说道。
“大人,您稍等,老婆子先出去处理处理。”
出了帐篷,郑郭氏扭头就冲儿子郑成明骂道。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还愣着干什么!这种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还留着她过年不成?休了!马上就写休书!”
“娘说得对!哥,赶紧休了她!”
郑秀儿唯恐天下不乱,尖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