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船员虽然不解,但在刀哥的积威下,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在肖胜周围释放魂技,将一些试图靠近船体的零散水母击碎或驱离。
肖胜冲到船头最前端,强劲的海风几乎要将他吹倒。他死死抓住船舷,稳住身形,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雷霆钓竿奋力向前伸出。食指粗细的竿身在这一刻仿佛延伸了他全部的意志,末端的银白钓线如同拥有生命般,主动向着那片令人心悸的阴影边缘探去。
钓线没入海水。
瞬间,一股庞杂、混乱、充满了冰冷与粘腻感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钓线疯狂涌入肖胜的感知!无数微弱却带着毒素的精神波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令人头晕目眩的“噪音”。他“看”到了无数半透明的、如同幽灵般摇曳的身躯,感受到了它们触手间释放的、足以麻痹神经的能量丝线。
识海之中,竹竿虚影剧烈震颤,表面的淡蓝色水光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着,努力梳理着这海量的混乱信息。肖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种规模的信息冲击,远超他之前感知鱼群和暗流时的负荷。
他强忍着精神上的不适和阵阵恶心,将龟息功运转到极致,魂力在体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压缩,支撑着他近乎透支的精神力感知。他过滤掉那些无关紧要的个体信息,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手,寻找着那片混乱“噪音”中,可能存在的、与众不同的“主旋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母群最前沿的触手,几乎已经要触碰到船头!几名护卫船头的船员魂力消耗巨大,脸上已现疲态,清理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一两只漏网的水母触手搭上了船头木板,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留下粘稠的痕迹。
“找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肖胜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疲惫却又锐利无比的光芒。通过钓线的感知,他终于在庞大水母群的侧后方,捕捉到了一股极其隐晦,但能量波动远超普通个体,并且其运动轨迹似乎与整个群体移动方向存在某种微妙引导关系的源头!
那是一只体型远比其他水母庞大、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幽蓝色、伞状体边缘闪烁着微弱磷光的特殊水母。它隐藏在群体之中,并不起眼,但其散发出的精神波动,却如同一个隐形的枢纽。
“它们的‘头’在那边!”肖胜用尽力气,指向水母群的侧后方一个特定方位,声音因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而有些沙哑,“攻击那里!干扰它!或许能打乱它们的阵型!”
刀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片海域看起来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依旧是密密麻麻的水母。但他此刻选择相信这个创造了奇迹的“渔老”。没有丝毫犹豫,他身上第三魂环——那个紫色的千年魂环骤然亮起!
“第三魂技,狂鲨突袭!”
一声怒吼,刀哥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狰狞的鲨鱼虚影,那虚影凝如实质,带着一股凶悍无匹的气息,猛地脱离他的身体,化作一道灰蓝色的流光,如同真正的深海霸主,张开血盆大口,悍然冲向了肖胜所指的那个方位!
千年魂技的威力非同小可,所过之处,路径上的鬼影水母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割,瞬间化为齑粉。那道狂鲨虚影精准无比地撞向了那只隐藏在群体深处的幽蓝色水母!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用耳朵捕捉,却直接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的奇异嗡鸣骤然爆发!
被击中的幽蓝色水母身体剧烈地收缩、膨胀,伞状体上的磷光疯狂闪烁,变得明灭不定。它散发出的那股引导性的精神波动,瞬间变得紊乱、破碎!
而就在这一瞬间,肖胜通过依旧连接着水面的钓线,清晰地感知到,原本如同一体、有序推进的庞大水母群,猛地一滞!紧接着,就像失去了指挥的军队,瞬间陷入了混乱。前进的方向变得散乱不堪,水母与水母之间甚至开始互相碰撞、挤压。
有效!
“转向!快!趁现在!”刀哥嘶哑着喉咙,发出了狂喜的吼声。
操舵手用尽全身力气转动舵轮,船只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终于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从那片因为失去统一指挥而开始原地打转、互相缠绕的混乱水母群边缘,险之又险地擦了过去!
当船只彻底脱离那片死亡阴影,重新航行在清澈的海面上时,整个甲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庆幸。
刀哥走到船头,看着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度而脸色苍白、倚着船舷才能站稳的肖胜,目光极其复杂。他拍了拍肖胜的肩膀,力道很重,声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平等的语气:
“渔老……你他娘的,是个人才!”
肖胜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魂力和刺痛的识海,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深海钓竿的第一次实战,并非用于钓鱼,而是用于“钓”出一线生机。他知道,自己在这危机四伏的海鲨团中,终于凭借这次惊艳的表现,初步站稳了脚跟。而前方的深海,还隐藏着更多的未知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