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黄沙,天地苍茫,但他体内气血奔涌,筋骨如钢,力量感前所未有。
第四日黎明,林风最后一次炼煞。
箭簇蚀纹几乎停滞,煞气浓度明显衰减。
他将其引入双腿经脉,重点锤炼足三里与涌泉二穴。
这是《军道杀拳》发力根基所在,以往修炼总觉滞涩,今日却在煞气冲刷下豁然通畅。
结束时,他站起身,脚掌落下之处,沙地竟陷下半寸深坑。
他收起箭簇,放入储物袋最底层。
身体仍有余痛,肌肉纤维仍在细微震颤,但气息已彻底沉凝,再无半分虚浮。
他望向商队前方——远处地平线上,一道模糊轮廓若隐若现,应是边陲小镇的城墙剪影。
但他并未放松。
左手掌心忽然一热,那道裂痕状红痕再度浮现,比之前清晰了一线,隐隐勾勒出某种古老符文的雏形。
林风盯着它,眼神微凝。
随即握拳,将痕迹掩入掌心。
驼兽车继续前行,轮轴碾过沙石,发出单调声响。
他闭目调息,准备迎接下一轮炼体。
风掀开车帘一角,吹动他额前碎发。
荒原深处,一只夜枭悄然掠过沙丘,在月下投下短暂的影子。
远处沙地之下,隐约有枯骨半埋于风蚀岩层中,空洞的眼窝朝向天空,仿佛仍在凝视那场湮灭的战争。
林风虽未睁眼,却能感知到某种来自地底的微弱震荡,像是沉眠的战鼓余音,隔着千百年,仍不肯彻底归于死寂。
他知道,这煞气并非无主之物。
它是执念的残渣,是战死者不甘的呐喊凝聚而成。
每一次炼化,都在与那段被掩埋的历史对峙。
他不怕痛,也不怕疯。
他怕的是,在某一次入定中,彻底被那股“破灭之意”吞噬,沦为一具承载怨念的躯壳。
所以他必须清醒。
必须记住自己是谁。
他是林风,北境遗族最后的血脉,背负着焚城之恨,踏上了这条逆命之路。
他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救赎。
他只要力量。
哪怕这力量带着诅咒。
哪怕这过程如同剥皮剔骨。
只要能让他站在当年屠城者的面前,亲手斩断他们的喉咙,一切代价,皆可承受。
又一阵风掠过沙丘,卷起细沙拍打在车篷上,发出簌簌声响。
林风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却深不见底。
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体内气血如江河奔涌,却又被牢牢束缚在经脉之中,不溢一分。
这是控制力提升的征兆。
也是《不灭星辰体》即将突破的前奏。
他轻轻活动手指,掌心那道裂痕状红痕微微闪烁,随即隐去。
他知道,那不是伤,也不是病。
那是印记。
是某种古老传承的觉醒前兆。
或许,那座古城的秘密,不止于废墟和断旗。
或许,那支黑甲骑兵的覆灭,背后另有真相。
而他手中的箭簇,正是开启一切的钥匙。
驼兽蹄声沉稳,商队缓缓前行。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刺破云层,洒在荒原之上。
林风靠在车厢角落,闭目养神。
他的意识沉入体内,一遍遍回放昨日炼煞时的经络走向,修正细微偏差。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太平。
边陲小镇看似安宁,实则龙蛇混杂,各方势力暗中博弈。
他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不仅为了活下去。
更为了,找到那个名字。
那个曾在焚城之夜,亲口下令屠戮他全族的人。
他记得那声音。
低沉,冷酷,带着一丝笑意。
“一个不留。”
这句话,刻在他灵魂深处,日夜灼烧。
如今,他回来了。
带着仇恨,也带着新生的力量。
风继续吹。
林风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的身影沉默而坚定,仿佛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剑,只待出鞘那一瞬,便要斩断宿命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