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披覆星纹长袍的躯体被铁链贯穿四肢,悬于空中,胸口缓缓裂开,涌出紫黑色雾气。
还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逃不掉的,烙印已醒。”
头痛如裂。
林风咬破舌尖,血腥味冲散幻象。
他迅速将骨牌收入怀中,贴紧胸口信符位置。
两者靠近时,竟有一瞬微不可察的共鸣,随即归于沉寂。
远处传来脚步声,杂乱却不急促,是巡逻队。
但他们行进速度明显被拖慢,有人在背后操控节奏。
不能久留。
他扯下死者黑巾,裹住左臂伤口,从怀中取出清心散玉瓶,拔开塞子,仰头饮下半枚粉末。
药力入腹,精神一振,体内躁动的邪气被暂时压制。
随即,他运转《星流遁》,身形如虚影般掠过巷角,避开主道,潜入排水暗渠入口。
渠口狭窄,布满苔藓,但他毫不迟疑,单手撑地滑入其中。
渠内潮湿阴冷,水流缓慢,带着铁锈味。
他贴壁前行,每一步都控制力道,避免激起水声。
约行百丈,前方出现通风口,透出主街灯火。
他攀上出口,拨开铁栅,悄然现身于一条偏巷尽头。
眼前是长安府主街夜市,灯火通明,人流未歇。
摊贩吆喝、孩童嬉闹、酒楼乐声混杂成一片喧嚣。
他立于暗处,衣袍染尘,左臂黑巾渗出血迹,脸上却无半分疲态。
目光缓缓转向苏府方向。
那里依旧朱门高墙,飞檐静默。
可他知道,那道一闪而逝的符光,并非装饰。
苏家抛出青玉令之时,正是教派动手之刻。
是巧合?还是联手设局?
他不知道。
但他清楚一点——今夜若非影纱提前示警,若非玉瓶在关键时刻发出预警,他早已陷入绝杀之阵。
这不再是一场世家争斗。
这是组织性的猎杀,目标明确:清除“承星者”。
他低头,右手缓缓抚过剑柄。
剑鞘上有血,是他自己的,未干。
前方人群涌动,一名卖花少女提篮走过,裙角扫过他的靴面。
他未动。
下一瞬,他抬步走入街灯之下,混入人流,步伐平稳,仿佛只是寻常归客。
但右手始终未曾离开剑柄。
衣袖内,那枚骨牌紧贴肌肤,冰冷如死物。
而胸口信符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某种无形的注视。
他穿过十字街口,拐入通往青龙武院的小径。
树影斑驳,足音渐轻。
忽然,他停下。
前方十步,一块青石地砖微微凸起,边缘有新鲜刮痕。
那是不久前有人埋设阵基的痕迹,尚未抹平。
他站在原地,没有绕行,也没有出手试探。
而是缓缓抬起右手,将剑柄末端轻轻点在地上。
叮。
一声轻响,剑尖震颤,传导出地下细微的能量流动。
三息后,他迈步跨过那块石砖,脚步落下时,刻意加重了右足力道。
地砖无声碎裂。
身后巷口,一道黑影从屋檐跃下,落地无声,望了一眼林风背影,转身隐入黑暗。
林风继续前行,呼吸平稳。
左手悄然探入怀中,握住那半枚清心散玉瓶。
瓶身仍在轻微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