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琛在书房内烦躁地踱步,“能力出众,又有解决大旱的功劳傍身,如今认祖归宗,父皇定然对他另眼相看!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不同于大皇子的疯狂和二皇子的小心谨慎,宇文琛信奉的是先下手为强。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接连派出了数批精锐死士,务求在赵廷霄踏入京城之前,将其扼杀于路途之中。
然而,回报的消息却一次次让他失望且心惊。
他派去的人,不是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便是损失惨重,侥幸逃回者也言道。
目标身边除了皇上派去的明面护卫,竟还有一股极其强悍、行踪诡秘的暗卫力量在暗中保护,让他们屡次失手。
“竟然还有暗中的势力保护?他一个长在民间的野种,哪来这般底蕴?”
宇文琛又惊又怒,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六弟,忌惮之心更重。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地图上逐渐逼近京城的路线,咬牙道:“算他命大!既然在路上杀不了他,那就等他人到了京城再说!
京城,可是他们的地盘!他倒要亲自会一会你,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重重宫阙的中心,养心殿内灯火长明。
景仁帝宇文擎端坐于御案之后,虽已年近五旬,但眉宇间依旧带着帝王的威严与深沉。
他批阅着奏章,看似专注,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关于几位皇子以及后宫对“六皇子归来”一事的种种反应,早已通过密探的渠道,详实地呈报到了他的案头。
大儿子的疯狂,二儿子与柳贵妃的算计,五儿子的凌厉手段……这一切,他都心知肚明。
他轻轻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对于那个流落民间多年的孩子,他心中有愧。
当年的事情,他的确不知情,因为遭人暗算,一夜风流,那母子因为不知他的身份,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如今好不容易寻回,却又要将他投入这吃人的旋涡中心。
“一群不省心的东西!”他低声斥了一句,不知是在说那些争权夺利的儿子,还是在说自己。
其实他一点都不反对底下的皇子明争暗斗,毕竟争斗是最容易体现出来他们能力的时刻。
帝王的心术,终究大于父子私情。
他对赵廷霄(或许该叫宇文霄了)的调查从未停止过。
北地大旱的献策,展现其忧国忧民之心与卓绝才智;
院试案首,证明其文采斐然;
长乐郡的种种,亦显其结交能士、沉稳有度之姿。
这一切,都让景仁帝在愧疚之余,更生出几分欣赏与期待。
是真金,还是败絮,需要烈火淬炼才能知道。
“传朕旨意,”他沉声对侍立一旁的贴身大太监道,“再加派一队龙骧卫精锐,沿途接应六皇子,务必确保他平安抵达京城!不得有误!”
“奴才遵旨。”
大太监领命而去。景仁帝的目光重新落回奏章上,眼神深邃。
他这个流落民间的儿子,究竟能否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站稳脚跟,甚至……搅动这一池浑水?他拭目以待。
所谓的眼见为实,他不仅要看看这个儿子的本事,更要看看他的心性,能否担得起更大的责任。
这场由他默许甚至推动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