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长远规划的“引南济北”战略构想,条分缕析,深入浅出。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逻辑清晰严密,既有宏观视野,又有具体措施,将一套复杂而宏大的治国方略阐述得明明白白。
广场上再次陷入了寂静,但这一次的静,是带着震撼与思考的静。
学子们听得如痴如醉,心中原有的些许嫉妒和不平衡,在如此扎实的学识和惊人的格局面前,彻底烟消云散。
转化为了由衷的敬佩。
原来,“国之栋梁”并非虚言,赵廷霄确有经天纬地之才!
一旁的王富贵趁机又挤到陈耀祖身边,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龇牙咧嘴地低声道:
“耀祖兄,这下你没跑了吧?这策论,你肯定参与了!说不定主意就是你出的!你们俩太不仗义了!”
姚宗胜也凑过来,摇着扇子,语气酸溜溜的:“耀祖兄,何时也写上一篇锦绣文章,让姚某也沾沾光,风光一回?”
陈耀祖看着两位好友“兴师问罪”的模样,心中既感动又无奈,知道这事必须给个交代。
他压低声音,诚恳道:“对不住了,二位。此事……确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保证,明年,明年一定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告知你们。”
他的承诺非但没让两人满意,反而勾起了他们更大的好奇心。
经此一事,赵廷霄之名,随着那篇惊世策论的广泛传播,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响彻整个大夏王朝。
各大顶尖书院的学子都听说了鸿儒书院出了个被皇帝亲题“国之栋梁”的奇才。
看过抄录文章的人,无不被其深远的眼光和宏大的气魄所折服,不少心高气傲之辈已摩拳擦掌。
准备在即将到来的文魁大比上,好好会一会这位赵廷霄!
是夜,乙三号斋舍。
送走了最后一波前来道贺和打探消息的同窗,王富贵和姚宗胜“哐当”一声关上房门。
然后抱着手臂,一左一右,将陈耀祖和赵廷霄堵在了屋子中间。
大有一副“不老实交代,今晚就别想睡觉”的架势。
陈耀祖还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赵廷霄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仔细确认外面无人偷听后,才转身面向王富贵和姚宗胜,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富贵,宗胜,”赵廷霄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此次是我与耀祖考虑不周,瞒着你们,在此先向二位赔罪。”他拱了拱手。
王富贵和姚宗胜见他如此郑重,气消了大半,但好奇心更盛。
赵廷霄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两位好友,一字一顿地说道:
“并非刻意隐瞒,实因此事关系太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的真实身份……是当今圣上第六子,而且是流落民间,尚未认祖归宗的那一种。”
“……”
斋舍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王富贵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溜圆,半晌,才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什……什么?皇……六……六皇子?”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书。
姚宗胜手中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都毫无知觉。
他死死盯着赵廷霄,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大脑一片空白,平日里所有的机敏和才智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无踪。
皇子?和他们同吃同住、一起挨教习训斥、一起挑灯夜读的赵廷霄,是皇子?
两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不真实的感觉席卷而来,将他们彻底淹没。
明明上一刻他们还在追问为什么搞大事不带他们。
下一刻就被这个堪比九天惊雷的消息砸得魂飞魄散,呆若木鸡,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