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文!”“到!”
“王富贵!”“到!”王富贵扯着嗓子喊,声音比谁都响。
“陈耀祖!”
“到。”陈耀祖应声,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徐夫子抬眼瞧了他一下,微微颔首,在名册上打了个勾。
点完名,夫子便翻开《千字文》,开始授课。“今日先学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跟我读。”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孩童们跟着念,声音高低不一,却透着股子朝气。
陈耀祖也跟着读,只觉得这些字句在舌尖滚过,带着种古朴的韵律。
读了几遍,徐夫子便开始逐字讲解:“‘天’者,高远也;‘地’者,厚重也。
‘玄’为天色,‘黄’为地色……”他讲得深入浅出,还举了例子,说天是蓝色的,地是黄土的颜色,连最小的孩童都听得明明白白。
陈耀祖听得入了迷,只觉得夫子把那些晦涩的字句拆解得像冰糖葫芦,酸甜好懂。
他甚至想,若是此刻有支笔,定要把这些解释都记下来——好记性终究不如烂笔头,这话真是没错。
讲完一段,徐夫子又让众人朗诵,随后点了几个孩童起来复述。
被点到的大多是刚才坐前排、看着就机灵的,倒也都答上来了。
忽然,徐夫子话锋一转,指着“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问道:
“谁来说说,这‘盈昃’二字,除了说日月圆缺,还藏着什么道理?”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安静了。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孩童们都缩了缩脖子,有的盯着书本,有的抠着手指,没人敢应声。
陈耀祖正琢磨着,这“盈昃”讲的是自然规律,引申开来,怕是说万物有盛有衰,该守着分寸?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就听旁边“唰”地一声,王富贵已经站了起来,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夫子,我知道!月有圆缺,就像人有输赢,不能太得意!”
徐夫子捋了捋胡须,点点头:“说得不错,有点意思。”
他又看向众人,“那再问问,这‘辰宿列张’,为何要提星辰?”
王富贵刚想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挠了挠头,蔫蔫地坐下了。
教室里再次安静下来。陈耀祖想了想,这星辰列阵,不就是说万物有序,做人也该守规矩吗?他不再犹豫,站起身来,朗声道:
“夫子,星辰各有其位,方能不乱。这是说,做人也该守本分、遵规矩,方能成体统。”
话音刚落,徐夫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戒尺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说得好!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见解,难得。”
周围的孩童们都转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陈耀祖。
这黑胖的小娃娃看着平平无奇,穿着棉布的衣裳,没想到竟能被夫子夸得这般厉害。
王富贵更是眼睛瞪得圆圆的,凑过来小声说:“陈耀祖,你可真行!”
陈耀祖笑了笑,没说话,坐回座位上,继续听夫子讲课。
窗外的阳光透过桂花树叶洒进来,落在书本上,那些墨迹仿佛都活了过来。
他忽然觉得,这古代的学堂,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他反正觉得自己还是挺适应的,更加庆幸的是自己上辈子并没有偏科,文科,理科都十分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