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功了!干掉了一个!虽然可能暴露了自己,但那股复仇的快感,像烈酒一样烧灼着他的神经,暂时压过了恐惧和疼痛。
他现在就是一个幽灵,一个游荡在死亡之城的复仇幽灵。他不在乎能活多久,只在乎在倒下之前,能拉多少个鬼子垫背。
他在迷宫般的废墟里穿梭,利用每一个弹坑、每一堵破墙作为掩护。他看到了更多触目惊心的景象:被集体枪杀后随意丢弃的俘虏尸体;被烈火焚毁的民居;甚至在一口古井边,看到了漂浮着的、泡得发胀的孩童的衣物……
每一幕,都像一把刀,在他心上刻下更深的仇恨。他不再去想能不能活着出去,那个念头太奢侈了。他现在想的,只是如何用最有效率的方式,让更多的鬼子付出代价。他像一头孤独的狼,在猎杀与被猎杀之间游走。
有一次,他差点被一队巡逻的鬼子发现,被迫躲进了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屏住呼吸,直到鬼子骂骂咧咧地走远。还有一次,他试图偷袭一个落单的鬼子哨兵,却险些被对方的同伴包抄,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不要命的狂奔才侥幸逃脱,背上又多了一道刺刀划开的伤口。
饥饿、干渴、伤痛和极度的疲惫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他舔舐着瓦片上积存的雨水,嚼着口袋里那点发霉的干粮。夜晚的寒冷让他瑟瑟发抖,只能蜷缩在相对避风的角落里,抱着枪,半睡半醒,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瞬间惊醒。
他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了多久了。也许下一次遭遇,就是终点。他摸了摸腰间,那里除了两颗手榴弹,还有一颗留给自己的、磨尖了的子弹。
这是最后的尊严,他绝不会让自己落到鬼子手里,像那些被折磨的俘虏一样。
但此刻,他还活着。他还握着枪。他还能杀人。
王铁柱从一堵矮墙后探出头,看着远处一队鬼子正押送着几辆抢来的物资车经过。他估算着距离,风险很大,但……值得一试。
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丝近乎狰狞的笑容,慢慢举起了枪。
“狗日的……又一个……”
他死死盯着那对鬼子,余光瞟向了更远处的地方,那里的炮火声和枪声从未停止——那是内城的方向,是他同志们的方向。
外城已破,但内城仍存,这场会战尚未结束,或者说,还早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