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雅的一日笔记(2 / 2)

我又在本子上记了一笔:“扫盲教育,方法单一,缺乏吸引力。建议:教材融入趣味性内容,结合社会实践。”

中午,肚子又饿了。 毫不犹豫,又去找吃的!今天尝试了一家据说很有名的卖糊米酒的小店。

甜甜的,带着酒酿的香气,里面还有小小的糯米丸子,喝下去暖乎乎的,很舒服。配着早上没吃够的豆皮,美滋滋!

就是店里人太多了,吵吵嚷嚷的,有点影响我享受美食的心情。不过,看着周围那些普通市民,还有穿着军装的战士们,都能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这种平等的感觉真好。这大概就是我们奋斗的意义之一吧。

下午,本来想睡个午觉,结果被一阵吵嚷声吸引到了临时政府大院门口的信访接待点。

好家伙,人真多!男女老少都有,排着长队,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焦急或者期盼的神情。

有来反映家里房子被战火毁了没地方住的,有来询问参军政策的,有来投诉隔壁邻居占了她家地的,还有老婆婆来问儿子牺牲了抚恤金什么时候能发的……

负责接待的几个同志忙得满头大汗,嗓子都说哑了。秩序有点乱,时不时有人插队吵架。

我看不下去了,职业病又犯了。也顾不上什么“友党”身份了,撸起袖子就上前帮忙维持秩序。

“大家不要挤!排好队!一个个来!反映问题要讲清楚,接待的同志也要记录详细!”我扯着嗓子喊。

可能是我穿着军装(虽然没戴领章),嗓门又大,还挺管用,队伍稍微整齐了点。我还帮着安抚了一个因为等了太久而情绪激动的老大爷,给他倒了碗水,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他家的情况。

唉,听着那些具体而微的苦难和期盼,心里沉甸甸的。革命成功了,但要让每个人都过上好日子,还有太多太多细致艰难的工作要做啊。

忙活了一身汗,回到住处,我又在本子上记了好多:“信访工作,人手不足,流程待优化。建议:增加接待窗口,分类引导;对常见问题制作统一答复口径;建立跟踪反馈机制。”

傍晚,张木头回来了,一脸疲惫。

我赶紧把今天吃到的好吃的豆皮描述给他听,想让他轻松点。他笑着听我说完,摸摸我的头说:“你啊,也就这点爱好了。” 哼,什么意思嘛!

我问他开会说什么了,他又开始打马虎眼,说什么“局势复杂”、“要谨慎”之类的套话。真没劲!

我知道他们肯定在担心东瀛那边的事,虽然具体情报我不知道,但看他们几个男人最近总是神色凝重地凑在一起小声嘀咕,我就猜到了。不想告诉我,是怕我担心?还是觉得我帮不上忙?想想就更气了!

晚上,和茗茗、小希她们简单碰了个头。

茗茗还在为教材的一个细节跟尚舟同志争论。小希说今天医院来了好几个重伤员,手术做了很久,她累得够呛。看着她们都有明确的目标在奋斗,我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唉,有时候真想立刻飞回长安,跟工团党的同志们一起,去吐蕃高原,去西域,哪怕条件再艰苦,也比在这里当个“闲人”强。可是,去巴黎参加大会的任务又压在身上……心情真复杂。

临睡前,又翻开了这个小本本。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字迹潦草的“意见”和“建议”,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我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像个多事的“管家婆”?那些老委员们看到我这些条陈,会不会又在背后哭笑不得,说“不愧是陈主席的侄女,这脾气”?

可能吧。但我就是忍不住。看到不合理的地方,看到可以改进的地方,我就想说,想写。也许我的想法很幼稚,不切实际,但不说出来,憋在心里更难受。

革命不就是为了让一切变得更好吗?如果连发现问题、提出问题的勇气都没有,那还革什么命?

算了,不想了。明天继续上街“找茬”!说不定还能发现更好吃的热干面摊子呢!

希望快点去巴黎吧,见到玛格丽特、艾蕾她们,当面问问她们,到底该怎么更好地帮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力气使不上的感觉,太憋屈了!

好了,睡觉!明天又是(无所事事但又可能很忙碌的)一天!

—— 陈雅 于武汉 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