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亚!大反攻!(2 / 2)

几乎同时,维多利亚城东南方,第17装甲混成旅前锋已抵达城市外围制高点。在涂装着显眼赤色三叉戟标志的t-26坦克旁,阿尔冯斯·乔治推开车顶舱盖站了出来。

他举着望远镜,视野里,阳光下的维多利亚城砖石轮廓清晰,教堂的尖顶反射着光。城市周围布置的简易工事和匆忙调动的小股军队迹象,在专业人士眼中一览无遗。

一名作战参谋从后方的装甲通讯车探出身体,对着乔治嘶吼道:“将军!初步侦察结果!对方正在利用城市外围几个老旧工业区构筑第一道防线,从无线电截获判断,加拿大人的一个补充营刚开进去,在加固东面那个废弃陶器厂!”

乔治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断。冰冷的声音斩钉截铁:“命令——第18旅第一梯队,立刻展开,压制陶器厂区域,不能让那群加拿大猢狲站稳脚跟!第17旅所有炮兵单位,不计代价火力覆盖南面和西面那几个制高点堡垒!”

他猛地放下望远镜,眼神锐利如刀:“‘风暴’师(由工联民兵精锐组成),你们的时间到了!正面!给我像风一样冲进去!利用一切通道、废墟、下水道!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维多利亚西区铁路调度场升起我们的旗帜!”

参谋们飞速记录,复述,通信兵对着电台嘶吼。

乔治的目光再次扫过维多利亚城的方向,声音低沉而具有不容置疑的威力:“电告伏龙芝同志,请他全力保障毕尔巴鄂方向运输线,我这里的消耗不会小。维多利亚——”

他顿了顿,如同在棋盘上落下决胜的一子:“三天半,八十四个小时之内,拿下这座城市。盘踞在这里的‘王国杂碎’,将彻底沦为历史。”

命令化作无数道电波、令旗和装甲引擎的怒吼。赤色的钢铁狂潮从多个方向猛地拍向维多利亚脆弱而仓促的防线。维多利亚的上空,第一颗由乔治的炮兵射出的照明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划破傍晚的宁静,在即将黯淡的天幕上炸开一片令人心悸的惨白光芒,将那些惊恐抬头张望的脸庞照得一片死灰。

远隔重洋的北美大陆,加拿大渥太华。

这里是流亡的“英国”权力的心脏。华丽却难掩陈旧气息的总督府会议室内,水晶吊灯的光芒都显得沉重压抑。爱德华八世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中,身上考究的三件套西服一丝不苟,但捏着那份薄薄电报纸的手指关节却已用力到发白。

纸页上用词简洁,触目惊心:毕尔巴鄂城防基本瓦解……维多利亚方向出现敌军强大坦克集群……预计将承受主力冲击……加拿大志愿军‘绿衫营’一部被围困于……请求增援……请求……

室内壁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都显得惊心动魄。首相麦肯齐·金就站在爱德华八世对面不远,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份报告蕴含的冰冷绝望。

麦肯齐·金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补充着比报告更具体的噩耗:“从西班牙传回的实时位置信号……陛下,敌人……确切地说,是伏龙芝的装甲师,以及乔治新分出的两个精锐旅,正如同最精准的钟表指针一样,在萨拉戈萨陷落后的短短两周内……向西——直指维多利亚!推进速度……令人难以置信。他们在过去八十七个小时里,穿越了包括埃布罗河峡谷复杂地形在内的超过一百一十公里纵深!我们的……还有卡洛斯派的军队……损失……保守估计超过百分之八……”

爱德华八世猛地抬起头,那双曾被无数英国少女痴迷的深邃蓝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不再是高贵忧郁,而是赤裸裸的、如同困兽般被逼入绝境的猩红火焰。他捏着电报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将那几行死亡文字捏得褶皱变形。

他的目光越过金首相,似乎穿透了厚重的总督府墙壁、冰冷的北大西洋海风、漫天的赤色狂潮,最终死死钉在那张挂在壁炉上方硕大的世界地图上——伊比利亚半岛的西北角。

维多利亚的标记点,在他眼中像一颗正在疯狂跳动、即将爆裂的血瘤。

“维多利亚……维多利亚……”爱德华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那个名字似乎抽走了他最后一丝体面的力气,他高大的身躯佝偻下去,双手重重撑在铺着厚厚提花桌布的茶几上,支撑着自己不至于摔倒。壁炉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晃动不定的、病态的阴影。

麦肯齐·金几乎能听到这位流亡君王骨头深处传来的咯吱声。

“金……”爱德华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麦肯齐·金,那双被血丝和恐惧缠绕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孤注一掷的、疯狂的碎光,“告诉……告诉里斯本方面!告诉他们,温莎家族还有……还有私藏的……最后一批……‘东西’!立刻!马上!动用所有渠道!送过去!送到维多利亚!送到还在战斗的人手里!”

他用尽力气吼出最后两个字,然后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向后倒回椅子中,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他不敢再想那份报告里冰冷的百分比数字,那些他亲手送出去、现在却像沙粒般被赤色风暴吞没的士兵……

那些名为‘加拿大志愿军’的流亡者灰烬。绝望的阴霾从伊比利亚半岛上空,被钢铁的破空尖啸裹挟着,隔着重洋,死死地攫住了这片被枫叶覆盖的流亡之地。维多利亚城墙上那几处刚刚被乔治的炮火点亮的缺口,成了在渥太华阴郁天空下唯一疯狂闪烁的告死灯塔。

而他,几乎能想到,那个坐在巴黎波旁宫“王座”之上,年轻到令人发指的少女,此刻脸上会是怎样的笑容……

钢铁西进的意志无可阻挡地碾碎维多利亚脆弱的抵抗,如同钢钳夹碎坚果壳,八十四小时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

坎塔布连山脉的风送来血腥味,毕尔巴鄂港口的工联红旗在硝烟中猎猎作响——伊比利亚的北境将染上赤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