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类比来自工业,却无比精妙地直指农业防病的关键——预防性维护。
“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刚才发言的老农眼睛也亮了,“就像给机器除尘上油!得早早下手,不能等病发了才想着治!玛格丽特同志讲得太明白了!”
另一位农妇恍然大悟:“噢!所以说选抗病种子就跟咱们工人选好材料一个意思?省得后面出纰漏?”
玛格丽特用力点头,笑容温暖而笃定:“没错!合作社最大的优势就是力量大!集中采购种子的时候,抗病性就是优先级,买一批好种子顶过去年补十茬药!还有像薇薇安同志要的那些数据,合作社统一收集整理好,就是咱自己的‘维修手册’!发现问题苗头,大伙儿商量着一起提前‘清理油泥’!”
她用手比划着“清理”的动作,形象生动。原本复杂的病害防治议题,通过工业化的语言和接地气的比喻,瞬间在在场的所有合作社成员脑中变得清晰可感。
阳光火辣,田地里的热度在攀升。解决问题的机器在共同运转:
艾蕾小心地在不同地块取样,与老农们对比讨论。她在沃克的贴身保护下走得有些慢,但每一步都踩在实地,孕肚像一枚沉默的勋章,刻录着艰辛与责任。
薇薇安已经在临时搬出来的合作社木桌上铺开了文件、表格和数据图。合作社的账房先生紧张地站在一旁。薇薇安的手指快速而稳定地在不同数据间比对,画出关联线,声音冷静地提出交叉验证的问题:“三月初的记录降雨量偏大,但同期的土壤湿度记录缺失。合作社灌溉用水泵闸门开关日志呢?”
科贝尔则带着技师,手里拿着扳手,围着联合收割机敲敲打打,动手调整着他认为有问题的地方,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
路易的笔记本上,记录越来越翔实。玛格丽特在人群外围走动,不时插话,要么是用生动的比喻让技术讨论更通俗,要么是敏锐地捕捉到某个农户提出的好建议,大声重复出来,让更多人听到、讨论。
*玛丽微笑着递上装满清凉泉水的瓦罐和土碗,默默地支持着每一个人。
科贝尔看着忙碌的众人和协作无间的三个女孩——玛格丽特将“高高在上”的农业技术拉入民心,艾蕾用细致观察和专业知识挖掘问题,薇薇安精准搭建应对框架——那种在昨夜聚会上曾充盈过的暖流再次涌动。“她们,”他低声对妻子说,目光扫过田野,“分工不同,却把同一块田的事全包圆了。”
日头渐渐西斜,给金黄的麦田镶上耀眼的金边。一天的务实工作在激烈的讨论、精确的计算和粗糙的双手对机械的调整中结束。成果是切实的:一个初步的锈病防治和土壤管理方案在薇薇安的整理和艾蕾的核实下成型;收割机的效率得到了微调提升;一项关于合作社统一采购抗病良种和制定强制轮休制度(类似机器保养)的提议被热烈接受。
当大家收拾工具准备回村时,玛格丽特站在田埂上,看着被夕阳染成玫瑰金色的田野和被染成深褐色的翻耕土地轮廓,深深地吸了一口混合着麦香和新生机气息的空气。“今天,”她转身对疲惫却眼中放光的合作社社员们说,声音依旧清亮,“我们不仅看到了麦子,更看清了‘耕耘’背后无数需要精工细作的‘螺丝钉’。未来的粮食安全,就在我们每一次这样的务实调研里打下桩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