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撞开房门时,玛格丽特正踮着脚往双层床上铺塞枕头。她的动作轻盈而熟练,仿佛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一样。五个匈牙利学生则抱着面包筐挤在墙角,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新刮胡茬的痕迹,胡茬上甚至还沾着肥皂沫,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华沙议会通过出兵决议了!路易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皮鞋跟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因为太过匆忙而有些打滑。波兰军队今早挺进克拉科夫,正在和匈牙利喀尔巴阡的游击队合围加利西亚的部队!
玛格丽特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她只是把最后一个枕头拍出凹痕,然后转头对学生们笑道:看来你们要多腾两张床了,波兰的同胞们也会来一起。说完,她踩着铁架床梯子慢慢地走下来,顺手捞起地上散落的调羹,放进了旁边的碗柜里。
让波兰人去打头阵再好不过——他们惦记加利西亚的盐矿可比我们着急。玛格丽特漫不经心地说着,似乎对这场战争并不怎么关心。然而,从她的话语中还是可以听出一丝调侃。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蒸汽卡车的轰鸣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紧接着,是一阵沉重的刹车声,然后是二十箱货物被卸下的声音。贴着农业机械标签的木箱正在卸货。
玛格丽特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伸手掀开了箱盖。她仔细地检查着里面的步枪油纸包,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玛格丽特突然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正在发呆的路易身上。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地说道:“去仓库把当年大革命时期的波兰军旗找出来。”
路易正埋头啃着一块面包,听到玛格丽特的话,他猛地抬起头,一脸疑惑地问道:“要旧军旗做什么?”
玛格丽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她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好让华沙的老爷们记得,上次他们举着这旗子时,还是咱们的帮衬呢。”说完,她突然用波兰语轻声哼起了那首激昂的《华沙曲》。
夜幕渐渐降临,塞纳河被暮色染成了一片血红。就在这时,薇薇安急匆匆地冲进了厨房,怀里抱着一叠厚厚的电报。
玛格丽特正站在案板前,专注地给土豆削皮。她的旁边,摊着一堆已经撕掉邮戳的军情密电。
薇薇安喘着粗气,将电报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焦急地说道:“布达佩斯和华沙两边都想让我们公开表态!”
玛格丽特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薇薇安的到来而停下,她继续削着土豆,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告诉他们的公使,法兰西尊重所有民族自决权。”话音未落,她手中的土豆皮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入了垃圾桶里。
接着,玛格丽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口问道:“对了,今早卸货的卡车牌照处理了吗?”
换上了意大利领事馆的假号牌。
真浪费。玛格丽特把削好的土豆扔进匈牙利炖肉锅,该给波兰领事馆的车也找点麻烦,奥地利人和他们的冲突还不够根深蒂固。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带着克拉科夫口音。三个波兰记者举着相机嚷嚷要专访,玛格丽特抓起面粉抹脸,哑着嗓子咳嗽:可怜可怜伤寒病人吧。
门刚关上,她就恢复正常语调:这群记者也是够了……甚至能找到这里来……我真该待在波旁宫里不出来。
下午,刚刚得知消息的路易回来通报:克拉科夫爆发罢工!工人们要求加利西亚政府先解决面包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