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麦克的声音隔着防毒面具闷闷传来。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1903春田步枪的枪管还烫得能煎鸡蛋。
伊莎贝拉透过起雾的镜片数他睫毛上的血痂,突然抬膝顶向对方腹部:你炮兵阵地不要了?
换了五个观察哨才找到你。麦克单手拧开氯化苦毒气罐的保险栓,抡圆胳膊扔进三十米外的散兵坑,下次往大腿绑手枪的时候,记得给防毒面具留个扣环。
银衫军的惨叫声混着皮肉烧焦的气味飘来时,他突然扯开自己的呼吸阀,在橡胶与汗酸味交织的缝隙里狠狠咬住她的嘴唇。
河对岸的冲锋号就在这时变了调。伊莎贝拉推开男友抓起冲锋枪,看到六辆漆着铁十字的谢尔曼坦克碾过玉米地——这是戴维斯·默里用佛罗里达柑橘跟德国佬换的。
麦克的炮兵阵地上只剩两门还能开火的山炮,而赤卫队的反坦克枪还锁在东岸的补给车里。
带人撤到第二防线。麦克往步枪弹仓压子弹的手很稳,就像1932年他掩护她跑去找支援时的模样,我留两个排掩护。
伊莎贝拉直接把打空的弹鼓砸在他钢盔上:放屁!老约翰的装甲列车离我们不到五公里!
她扯开领口的铜哨吹出三长两短,战壕尽头立刻传来蒸汽汽笛的回应。生锈的铁轨在炮火中剧烈震颤,车头焊接的犁地铲把银衫军的铁丝网连根掀起。
当装甲列车侧舷的马克沁机枪开始嘶吼时,伊莎贝拉正把麦克推进车尾弹药舱。你又瞒着我调动预备队!麦克的怒吼混着跳弹在铁皮舱壁上叮当作响。
伊莎贝拉跨坐在他腰上给反坦克枪装填穿甲弹,金发扫过他被硝烟熏黑的下巴:昨晚你说梦话泄露了装甲列车的坐标——顺便,装睡偷亲我的技术还是烂得要命。
“今天晚上老子不装了!你这个……”
“什么?”
“呃……”麦克有些哑火。
谢尔曼坦克的履带碾上铁轨的瞬间,伊莎贝拉踹开了了望窗。37反坦克炮的准星套住坦克观察孔时,她感觉到麦克的胸膛正紧贴着自己后背——就像十四岁那年圣诞夜自己靠在他身上取暖。
风向西南,湿度65%,距离280米。麦克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右手稳稳托住反坦克枪的支架,和当年圣诞节的寒风参数一模一样。
穿甲弹贯穿装甲的轰鸣声中,伊莎贝拉转头咬住他开裂的嘴角。钢铁在燃烧,大地在震颤,而他们分享的这个吻里带着血锈味和黑火药的苦涩,像极了两小无猜时偷喝的第一口私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