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革命(一)(1 / 2)

“你真愿意去?”

“这是我们能够战胜清廷的根本,叔叔,我当然愿意去看看。”唐茗看着坐在正中席位的男人,露出了温柔的笑。

而三天后,唐茗踩着雨后泥泞踏进刘家沟时,晒谷场上的算盘声正打得震天响。穿绸衫的刘老爷把账本拍在石碾上:你们陈家祖上欠的八斗租子,按今年粮价得用三亩水田抵!

“放屁!”民兵队长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猛地一把拽过那张泛黄的借据,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上面按的明明是宣统三年的米价……”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戛然而止。

只见那账本上的洋码字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像蚯蚓一样扭动着,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看清具体的数字。

就在这时,唐茗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支钢笔,“唰”的一声,在借据上划过一道醒目的黑线。

“日息三分利,利滚利二十四年,刘老爷,您这是打算把整座山都算进您家的账本里吗?”唐茗的声音平静而又带着一丝嘲讽。

说罢,她突然转过身去,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唰唰唰”地在黑板上写下了“驴打滚算法”几个字。

写完后,她手一扬,那粉笔头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直地飞向了试图悄悄溜走的账房先生,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脑门上。

这一下,可把晒谷场上的人们都惊呆了,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然而,这短暂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尚舟抱着一本厚厚的《土地核算手册》,拼命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按新颁的《减租减息条例》……”林尚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老爷的保镖粗暴地打断了。

“哪来的洋墨水书呆子!”那保镖一脸凶相,伸手就去摸腰间的枪套。

可他的手刚碰到枪套,就感觉喉咙处一阵发凉。低头一看,只见唐茗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面前,手中的钢笔正不偏不倚地抵在他的喉结上。

“告诉护院们,西厢房第三根梁下藏的那几把汉阳造,够判几次枪决?”唐茗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

那保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哆哆嗦嗦地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晒谷场边的草垛突然被掀开,五个抱头蹲着的护院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地露出了头。

“姑奶奶饶命啊!”他们齐声求饶道,那声音在寂静的晒谷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当夜农会油灯下,唐茗把算盘推给满脸褶子的陈老汉:您来拨这个数——自家祖田该分多少?

老汉哆嗦着手指:三...三亩半?

不不不,大胆一点。唐茗抓着他手背猛推算珠,脸上笑意盈盈,八亩二分!满屋倒抽冷气中,她抖开地契存根:刘家用移花接木的法子,把界石往山里挪了四百步。

林尚舟突然插话:所以《新算术》里要加土地测量案例...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唐茗瞪他一眼,转头却放柔声音,陈伯,明儿带我们去挖界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