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虚情假意·浓情蜜意(2 / 2)

苏培盛听她这么说,脸上才重新露出笑容,松开手时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放得柔缓:“真是傻子,衣裳本就是给人穿的,哪有舍不得的道理?走,那边有间暖阁,我让小厨房温了热茶,咱们去那边坐坐,暖暖身子。”说罢,便不由分说地引着槿汐往不远处的暖阁走去,雪地里留下两道深浅不一的脚印,渐渐被飘落的雪花轻轻覆盖。

内室里燃着暖炉,松烟香混着淡淡的雪后寒气,缠缠绵绵绕在帐边。皇上握着她的手往床榻边带,指尖还带着方才搂她时的暖意,甄嬛却轻轻挣了挣,眼尾泛着点软乎乎的笑意,努努嘴儿朝对面的小坐榻歪了歪头,声音里裹着点撒娇似的软:“皇上,那榻边晒过雪后的松针,坐着更清爽些呢。”

皇上瞧着她这娇俏模样,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里满是纵容:“你这妮子,越发顽皮了。”话虽如此,却还是顺着她的意,牵着她往坐榻边去,棉靴踩在竹地板上,轻得没什么声响。无人知晓,甄嬛垂着的眼底早已凝了层冷——那床榻铺着的素色锦褥,是允礼从前亲手为她挑的,枕上还留着他曾用过的熏香气息,那是属于允礼的地方,怎容这薄情帝王、这污秽之人在上面酣睡?

皇上牵着她走到坐榻边,刚要俯身,指尖已先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带着几分急切将她往榻上带。甄嬛顺势软着身子靠过去,眼尾却悄悄掠过床榻的方向,那点藏在眼底的冷意,瞬间被一层柔媚的水光掩住。

暖炉里的炭火“噼啪”响了一声,皇上的呼吸已有些不稳,掌心贴着她的腰腹,带着灼人的温度。甄嬛微微偏头,避开他过于急切的吻,指尖轻轻抵在他胸口,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皇上别急……这凌云峰的日子慢,咱们也慢些,好不好?”

她这话像羽毛搔在心尖,皇上的急切竟真的缓了几分,只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鼻尖蹭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喟叹:“朕是怕……怕这又是一场梦,醒了就见不到你了。”

甄嬛垂着眼,指尖轻轻划过他衣襟上的龙纹绣线,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一如她眼底的波澜不惊——他那点急切,哪里是失而复得的惦念,不过是帝王对所有物的占有欲,是久未得手的欲念翻腾,半分真心也无。可她偏要软着声音应承,将头轻轻埋进他颈窝,任由他的气息裹住自己,只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悄悄攥紧了掌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借那点刺痛稳住心神。

片刻后

甄嬛没有动,只抬手轻轻拢了拢散在他背上的衣料,指尖划过他汗湿的发间时,动作轻得像怕惊碎什么,眼底却一片清明,连半分暖意都没有。“皇上说什么呢?也不害臊…”她声音依旧柔得像浸了温水,“能这样陪着您,臣妾心里就很安稳了。您是太累了,歇会儿吧。”

皇上没再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将脸埋得更深了些,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竟似有了几分困意。暖炉里的炭火偶尔爆出火星,映得帐角的流苏轻轻晃动,也映着甄嬛垂落的眼睫——他这般硬撑,不过是帝王的自尊不愿认输,可这份勉强的“亲近”,比直白的冷落更让她觉得可笑。帐外的雪还在簌簌落着,将竹屋裹得愈发安静,也将这室里的尴尬与虚伪,悄悄掩了去。

甄嬛靠在他胸口,听着他依旧不稳的心跳,抬手轻轻抚过他汗湿的发,声音柔得能掐出水:“皇上……臣妾只盼着能一直陪着您。”可那抚过他发丝的指尖,却悄悄蜷了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嫌恶——他这般硬撑着演完这场戏,不过是为了维护那点可怜的帝王自尊,可这份勉强的“得逞”,比直白的力不从心更让她觉得讽刺。帐外的雪还在簌簌落着,将竹屋裹得愈发安静,也将这室里的尴尬与虚伪,悄悄掩了去。(真无语)

约莫一刻钟后,甄嬛垂着眼扣上中衣的盘扣,乌发松松披散着,发梢还沾着点暖炉的热气。她侧着身再次伏在皇上胸膛,指尖轻轻划过他衣襟上的盘扣,不错眼地盯着他的眉眼瞧,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皇上分明过于疲累,闭着双眼小憩,指尖却还轻轻拢着她的发,声音带着点刚歇下的慵懒:“虽然许久没见你,可总觉得你的容色更胜从前,连性子都温婉了许多,倒比在宫里时多了几分柔媚。”

殿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映着两人相对的身影,连空气都似裹了层温软的光晕。皇帝望着她发间未落的素银珠饰,恍惚间想起从前在宫里时,她满头珠翠、笑靥如花的模样,心口的愧疚像浸了水的团棉,沉甸甸地往底下下坠:“从前的事,是朕对不住你。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让你受了那样大的委屈。往后你相信朕,朕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苦楚。”

甄嬛抬眸,眼中已凝了层薄薄的水汽,睫毛轻轻颤动着,却强忍着没让泪珠落下,只定定地望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哽咽:“皇上……”话刚出口,便被自己的颤音打断,那些压在心底的委屈、怨怼,竟在此刻掺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软。

“别多说了。”皇帝打断她,从腰间解下一个暗纹锦盒,指尖摩挲着盒面的动作格外轻柔,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轻轻打开时,一枚玫瑰金簪静静躺在其中,簪头雕刻着精巧的杏花纹,是她从前最爱的样式,顶端嵌着的小红宝石,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极了碎玉轩窗外初绽的杏花瓣。“这簪子,还是你从前常戴的爱物。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他拿起簪子,指尖避开她的发丝,小心翼翼地别在她鬓边,语气里满是怀念,“你走的时候,连那双朕赐你的蜀锦玉鞋都没带走,如今还在碎玉轩的妆奁里放着,朕总让人好生擦拭,盼着你哪天能回来再穿。”

甄嬛垂眼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那枚熟悉的金簪贴着鬓角,带着他指尖残留的温度,轻轻烫在皮肤上。心底那道早已结痂的伤口,竟在此刻微微发疼,连带着那些深埋的怨怼,都泄了丝缝隙:她原以为对他只剩恨与算计,可此刻见他记着她从前的喜好,念着碎玉轩的旧物,心口还是忍不住颤了颤,像被烛火轻轻燎了一下,泛起丝微弱却真切的软。

他顿了顿,又道:“胧月那孩子,被华贵妃教养得极好,她待胧月,倒像是待亲生女儿一般。”

甄嬛垂眸看着金簪,指尖微微蜷缩:这簪子,是她从前最爱的物件,可如今再戴在头上,却只觉得沉重。而听到“华贵妃”三个字时,她眼底的水汽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连声音都淡了几分:“华贵妃娘娘办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有她教养胧月,妾身也放心。”她说得客气,语气里却没半分真心,反而带着几分疏离的嘲讽,年世兰那般骄纵的性子,能真心待胧月?不过是借着胧月,稳固自己的地位罢了。

皇帝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淡,眉头微微一蹙,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微的斥责:“你这话说得,倒像是对贵妃有什么不满。她待胧月真心实意,把孩子照顾得白白胖胖,你不该这般揣度她。”

他说这话时眼底虽有对甄嬛的怜惜,却藏着几分斩钉截铁的维护:毕竟在他心里,年世兰纵有骄纵,却是陪着他从潜邸走过来的人,又刚为他诞下七阿哥,这份情分与功劳,本就不是旁人能比的。即便甄嬛如今回来了,即便他对甄嬛有愧疚与念想,可真要论起分量,甄嬛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年世兰在他心头的位置。

甄嬛一听他这话,肩膀立刻轻轻垮了垮,像被戳破了心事的孩子般,下唇微微嘟起,满眼的水汽瞬间涌得更满,泪珠在眼睫上滚了滚,眼看就要砸下来。她伸手轻轻拽住皇上的袖口,指尖攥着那点布料晃了晃,声音软得像春水初流:“皇上恕罪……嫔妾不是有意要议论华贵妃娘娘的,只是一想到胧月,心里就慌,才失了分寸。”

她顿了顿,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浅的阴影,更显得委屈:“嫔妾知道贵妃娘娘待胧月好,也知道皇上疼贵妃娘娘,嫔妾怎敢有不满?只是……只是刚刚累着了,心里总有些乱,说错了话,皇上可千万不要生妾身的气,更别因为妾身,怪了贵妃娘娘才好。”

这话里句句透着“懂事”,却字字都往皇上的软肋上戳,既显了自己的委屈无措,又暗里点出皇上对年世兰的偏疼,偏她还装得这般柔弱,让皇上纵有几分不悦,也生不起气来,只觉得是她刚劳累完心怯,才说了糊涂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