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听得心头一震,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半晌才哑着嗓子道:“可你与她这辈子再无可能了!王爷怎就认不清?我与长姐有五分相似,你……你便当我是她也好。”
果郡王猛地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添了几分急:“没有谁愿做旁人的替身。”他望着她,目光清明了些,“你是浣碧,她是甄嬛,从来不能混为一谈。”
“可王爷既已成家,日后总有娶福晋的日子!难不成就这样一辈子念着她?”浣碧追问着,眼里渐渐起了红。
“正因为有你在,皇兄与太后才不会逼我另娶。”果郡王眉峰蹙起,带了几分恼怒,“我此生,心里只认她一个妻子。便是不能相依,不能共生死,也改不了。”
“你疯了!”浣碧再也忍不住,猛地将膝上的盖头扯下,狠狠扔在他脚边,“你这样的痴情,迟早会害死自己!”
“那你当初为何不向皇上说清?为何要应下我做侍妾?”她盯着他,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果郡王喉间哽了哽,说不出“怜香惜玉”的托词,更不敢看她那双与甄嬛相似的、沾了泪的眼。沉默许久,他才低低道:“你我之间,原也只有这层名分罢了。”他别过脸,“你是个能干的,往后府里的内宅事,便交给你照看。”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浣碧浑身冰凉。她望着他转身要走的背影,脚边的红盖头皱巴巴的,像团揉碎的心事——她原以为抓住了名分便能抓住些什么,到头来,竟只落得个“照看内宅”的名分,连他半分真心都换不来。
入府的日子刚过了不到一个月,檐角的冰棱化尽,风里总算带了点暖意,果郡王却被皇帝一道旨意宣进了宫。
养心殿暖阁里,皇帝正翻着奏折,见他进来,随手搁了朱笔:“沛国公孟溱的女儿孟静娴,你该记得吧?”
允礼一愣,随即躬身道:“臣弟记得,早年太后曾提及过。”
“她自幼便对你存着心意。”皇帝靠在榻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先前太后属意她做你的福晋,是你一直不应。如今听说你娶了侍妾,那姑娘一时心酸,竟病得起不来身了。”
“皇兄!”允礼急了,往前一步,“臣弟早说过,并无娶福晋的心思,便是侧福晋也……”
“孟溱是国之重臣,手握实权,朕总不能看着他为了爱女日渐憔悴。”皇帝打断他,指尖敲了敲榻沿,“你既不愿娶涤福晋,朕也不勉强,便纳了孟静娴做侧福晋。这样既全了孟家的颜面,也遂了太后的心意,你也不算违了先前的话,岂不是两全?”
允礼喉头哽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知道皇兄这话的分量——孟家势大,皇帝这话哪里是商量,分明是定局。他望着皇帝平静的脸,只觉得心口沉得厉害,半晌才低低应了声:“臣弟……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