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又如何?”年世兰猛地抬眼,眼底的水汽瞬间凝成冰,“他就算做再多,也换不回父亲的命!我年世兰的父亲,凭什么要为他的江山担惊受怕,最后落个幽禁而亡的下场?”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朝颂芝抬了抬下巴,“把这项圈送到曹琴默那儿去。就说本宫瞧着温宜公主讨喜,这项圈衬她,先给孩子攒着当嫁妆。”
“娘娘!”颂芝惊得声音都高了些,“匣子里那些步摇、胸针,哪件不是好东西?何必非要送这个?这可是老爷……”
“必须是这个。”年世兰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忘了?上次温宜生辰,端妃把自己的陪嫁项圈都送了出去。她那般急切地示好,不是疼孩子,是为了温宜的归属!”她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眼神锐利起来,“你去了之后,再替本宫叮嘱曹琴默:让她多盯着延庆殿,一定护好自己的孩子。别像本宫一样,从前盲目信了皇上的话,最后落得个……连念想都快抓不住的地步。”
“还有,芳若因偷盗被逐出宫的消息,你去吩咐内务府,务必让他们四处散播,定要让甄嬛在澄兰馆听得明明白白!”华妃指尖抵着桌沿,语气里没半分转圜的余地。
“娘娘,其实即便您不吩咐,这消息传到澄兰馆也是迟早的事。”颂芝捧着项圈,轻声劝了句。
“迟早?太慢了!”华妃眉梢一挑,眼底掠过丝冷意,“本宫这是帮澄兰馆省了心,省得他们揣着这事,夜里都睡不安稳。”
颂芝见她态度决绝,再不敢多言,忙捧着项圈躬身退了出去。
启祥宫的鸣筝馆里,曹琴默正陪着温宜搭积木。小家伙的手还不稳,刚堆起的木塔就塌了,扁着嘴要哭,曹琴默忙掏出颗蜜饯哄着,眼底满是柔色。直到殿外传来颂芝的声音,她才将温宜交给乳母,起身整理了衣襟,迎了出去。
“襄嫔小主,华妃娘娘有东西让奴才给您送来。”颂芝捧着锦盒,脸上带着几分郑重。曹琴默见她这般模样,心里已猜了七八分,却还是笑着迎上前:“劳烦颂芝姑娘跑一趟,只是娘娘厚爱,臣妾实在不敢当。”
待颂芝打开锦盒,露出那只蝴蝶穿花的金项圈时,曹琴默的笑容瞬间僵住。她认得这物件——从前在翊坤宫当差时,曾远远见过年世兰对着这匣子发呆,那时便知是年府的陪嫁。“颂芝姑娘,这……这太贵重了。”她忙后退半步,语气带着真切的推辞,“温宜只是个孩子,戴这么贵重的项圈,怕是折了她的福气。娘娘的心意臣妾心领了,还请姑娘把项圈带回去。”
“襄嫔小主这话就见外了。”颂芝上前一步,将锦盒递到她面前,“娘娘说了,这项圈是十年前年老爷特意为她打造的,如今给温宜,是瞧着公主伶俐,也是念着小主近日办事妥帖。您若推辞,倒显得是嫌娘娘的东西不好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再说,娘娘还特意嘱咐奴才,让小主多留心延庆殿的端妃。娘娘说,端妃对温宜,可不是简单的‘喜欢’。”
曹琴默的指尖颤了颤,没接锦盒,目光却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