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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金殿风波起 稚子惊华筵(1 / 2)

六皇子弘昼的洗三礼,办得比年节还要热闹。

天还没亮透,春熙殿内外就已是人影攒动,锦衣华服的各宫主位们,脸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笑,齐聚一堂。

说是贺喜,可这空气里,喜气没多少,酸味儿倒是能腌一缸的黄瓜。

安陵容今日穿得素净,只在腕上戴了只成色普通的玉镯,立在孙妙青的床边,替她将来贺的女眷们一一回礼。她不卑不亢,言语周到,那份从容,倒让不少人暗自掂量。

孙妙青已能靠着引枕坐起身,她虽面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穿着一身宽松的石榴红寝衣,人逢喜事,精神瞧着竟比往日还要好上几分。

“皇上驾到——”

苏培盛一声高亢的唱喏,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皇帝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身明黄的常服,脸上是压都压不住的笑意,眼睛在殿里扫了一圈,直接略过所有人,落在了孙妙青身旁那个小小的摇篮上。

“朕的小老虎呢?”

他几步走到摇篮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弘昼肉乎乎的脸蛋。

小家伙睡得正香,被这么一扰,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开闸放水。

“哎哟,可别哭,是皇阿玛。”皇帝非但不恼,反而乐得不行,笨拙地把孩子抱了起来,“让皇阿玛看看,我们塔斯哈是不是又长胖了?”

皇后缓步上前,脸上是母仪天下的端庄笑容。

“皇上,吉时快到了,洗三礼得按规矩来。小阿哥金尊玉贵,可别误了时辰。”

皇帝“嗯”了一声,抱着孩子不撒手,显然是喜爱到了极点。

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语气也愈发温和:“皇上圣眷隆恩,是这孩子的福气。只是这添盆、说吉利话,都有章程,不如就交给接生姥姥来,也好为小阿哥讨个万事顺遂的好彩头。”

皇帝低头看了看怀中酣睡的弘昼,终究还是将弘昼抱了出去,将孩子小心翼翼地交到了一旁的接生姥姥怀里,但眼神却一刻也未曾离开。

接生姥姥稳稳地抱住小阿哥,福了一福,满脸堆笑道:“老奴遵旨,定为小阿哥求个大吉大利!”

她抱着弘昼,走到早已备好的黄铜盆边,盆里是烧得滚烫又兑了凉水的阴阳水,飘着几片艾叶和几枚铜钱。

接生姥姥舀起一勺水,高声唱诵起来,声音洪亮又喜庆:

“一洒添盆,富贵临门!”

她用手沾了些水,轻轻点在弘昼的额头。

“先洗头,聪明伶俐,读书万卷不用愁!”

又舀一勺,淋在小手上。

“再洗手,金银财宝样样有!”

最后,她小心地托起小脚丫,用温水拂过。

“三洗脚,步步高升,一生安乐没病灾!”

这番四平八稳、寓意吉祥的祝词,听得一众嫔妃纷纷露出得体的笑容,点头称是,殿内一派祥和喜庆。

安陵容垂着头,也跟着众人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皇帝虽然没有亲自开口,但他全程紧盯着孩子,那份独一无二的重视与关切,已然是在向整个后宫宣告,这个儿子,他护定了。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又华丽的声音插了进来。

“皇上说的是,这孩子生来就是享福的命。不像有些没福气的,连看一眼这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殿内瞬间死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华妃一身耀目的赤金宫装,站在那里,美得咄咄逼人,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冰碴子。

皇帝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皇后像是没听见华妃的话,依旧温婉地笑着,拿起一条干净的软布递给皇帝。“皇上,快给小阿哥擦擦,仔细着凉。”

气氛僵持不下,尴尬得能滴出水来。

曹琴默抱着温宜公主,适时地走了上来,打破了僵局。

“恭喜慧嫔娘娘,贺喜皇上。温宜也想来看看小弟弟呢。”

温宜公主不过两岁多,生得玉雪可爱,只是小脸有些泛黄,还带着几声不易察觉的轻咳。

她被曹琴默引着,好奇地凑到弘昼面前。

安陵容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记得清清楚楚,温宜可一直病愈又病。

“温宜公主真是可爱。”安陵容笑着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摇篮和温宜公主之间,顺手从旁边的小碟里拿起一块桃花糕,递给温宜。

“公主瞧着有些风寒未愈,这殿里人多气闷,仔细过了病气。来,吃块糕点,外头日头好,让乳母带你去院子里玩会儿吧。”

她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柔,面上是全然的关切,没有一丝指摘。

曹琴默的脸色变了变。

她没想到安陵容反应这么快,还把话说得这么滴水不漏。她若再坚持让温宜靠近,倒显得是她这个做额娘的不心疼自己孩子了。

“安妹妹说的是。”曹琴默只能挤出一个笑,拉着温宜退后一步,“是姐姐疏忽了。”

皇帝的目光在安陵容身上停了一瞬,他将孩子重新用襁褓裹好,交给乳母,转身走到安陵容面前。

他看了一眼安陵容规规矩矩跪下的膝盖,忽然道:“朕赏你的那对玛瑙护膝,怎么没用上?可是不合用?”

安陵容心头一跳,连忙回话:“回皇上,贡品珍贵,臣妾不敢轻易使用。”

“给你用的,不是让你供着的。”皇帝的语气不容置喙,“昨儿让你跪了一夜,朕瞧着都心疼。往后就戴着,养好身子,好替慧嫔多分担些。”

这话,是说给安陵-容听的,更是说给这满殿的人听的。

皇后的指甲,在袖中掐得更深了。

华妃的脸,已是一片铁青。

一场热闹的洗三礼,就在这暗流汹涌中落下了帷幕。

人潮散去,春熙殿又恢复了宁静。

安陵容扶着孙妙青躺下,替她掖好被角。

“那个曹琴默,真是华妃身边最听话的一条狗。”孙妙青闭着眼,声音里淬着冰,“指哪儿咬哪儿,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舍得拿出来当武器。”

“姐姐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小阿哥一根头发。”安陵容的声音不大,却很稳。

孙妙青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忽然睁开眼,问了句不相干的话:“莞贵人今日送来的贺礼,是一对羊脂玉的平安扣,你可看见了?”

安陵容一愣,点了点头:“看见了,成色极好,说是给姐姐和我一人一个。”

“呵,她倒是心细。”孙妙青的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玩味:“唯独她甄嬛,送来一对‘平安扣’。”

“既全了往日姐妹的情分,又把自己从这趟浑水里摘了个干干净净。送的不是金银,是祝福。多清高,多体面。这份聪明,真是……叫人后背发凉。”

安陵容沉默了。她想起甄嬛那张总是带着浅笑的脸,心里也跟着凉了半截。

孙妙青看着她,话锋一转:“行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今晚宫里还有夜宴,庆贺弘昼洗三,你得去。”

“我不去。”安陵容想也不想就回绝,“我得留下陪着姐姐和小阿哥。”

“糊涂!”孙妙青瞪了她一眼,语气却不重,“我这儿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不差你一个。但那宴席上,少了你,可就差得远了。”

她一字一句道:“你今天得了皇上赏的护膝,现在整个紫禁城都知道,你安陵容是我春熙殿的人,更是皇上亲口认证的‘有功之臣’。今晚的宴席,你就是个活靶子,你若是不去,倒显得我们心虚怕事。”

安陵容的指尖蜷缩起来。

“去,不但要去,还要把那对玛瑙护膝给我戴上。”孙妙青的语气不容商量。

“姐姐!那太张扬了!”

“就是要张扬!”

孙妙青笑了,那笑意里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儿。

“皇上赏你,就是让你戴的!”

“你戴上,就等于把‘皇恩浩荡’四个大字贴在膝盖上走路!”

“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明着给你使绊子!”

她看着安陵容,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你记住,今晚你代表的,就是我和弘昼的脸面。”

“什么也别怕,只管吃好喝好,笑得比谁都好看。”

“她们越是恨得牙痒,你就越要活得舒坦。”

安陵容看着孙妙青眼里的光,那点残存的怯懦,竟被烧得一干二净。

她缓缓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明白了。”

今晚这场鸿门宴,她去定了。

***

碎玉轩内,暖炉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甄嬛眉宇间的一丝清寒。

“内务府新送来的那两件水獭皮褂子,你拿去敬嫔姐姐宫里。”

她一边由着流珠为自己系上披风,一边轻声吩咐。

“一件给她,另一件,劳烦她得空了,悄悄转送给眉姐姐。”

咸福宫如今被华妃的人看得铁桶一般,沈眉庄被困其中,连冬衣都未必能及时添上。

流珠手脚麻利地应下:“小主放心,奴婢省得。”

甄嬛轻叹一声,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

“原想着敬嫔姐姐协理六宫,能寻个由头去看看眉姐姐。可恨那华妃,竟是半点空子都不肯漏。”

“小主宽心,等过了年开了春,您寻个皇上高兴的时候,再求求情,眉小主总能出来的。”流珠劝慰道。

“嗯。”

甄嬛心不在焉地应着,心里惦记的却是另一件事。

“还有,得空了定要再叮嘱我阿玛,务必加紧了人手,那个刘畚,一定要抓到。”

那才是救眉姐姐出火坑的根本。

“小主快些吧,”流珠替她抚平衣襟上的褶皱,“听说今晚的宴席,太后娘娘也要出席,连去蜀中游历的十七爷都赶回来了,咱们若是去迟了,倒显得不敬。”

她顿了顿,想起一桩宫里最新的谈资,好奇地问。

“对了,慧嫔娘娘在月子里,自然是不来的。那位安常在……她去吗?”

甄嬛理着袖口,目光微动。

那对玛瑙护膝的赏赐,如今已是宫里人尽皆知的风向标。

“她会去的。”

甄嬛的语气很淡。

“皇上亲赐的‘护嗣功臣’,若连宴席都不敢露面,岂不白费了皇上这份‘体面’。”

流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交泰殿灯火通明,丝竹悦耳,皇亲国戚与后宫妃嫔分坐两侧,一派祥和喜庆。

可这祥和底下,是暗流,是冰面。

十七爷允礼刚从蜀地回来,风尘仆仆,却依旧一身清贵。

他一进殿,便先向皇帝行礼。

皇帝心情极佳,招手让他近前:“允礼回来得正好,你多了个六侄儿,朕给他取名弘昼,小名塔斯哈!”

允礼闻言,俊朗的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对着皇帝长揖一躬。

“恭喜皇兄,喜得麟儿。”

“塔斯哈,‘小老虎’,一听便是康健有福的。此乃我大清之福,皇兄之福。”

这话说得漂亮,皇帝听得哈哈大笑,连连点头。

甄嬛刚一落座,就感到数道目光交错而来。

最灼人的,自然是上首华妃那一道。

今夜的华妃,穿了一身金线密织、缀满宝石的大红宫装,光华璀璨,几乎要将满殿的烛火都比下去。

太后难得有了兴致,瞧着她笑道:“华妃这身衣裳不错,哀家眼神儿不好,都觉得光彩夺目。”

华妃抚了抚鬓边新簪的赤金步摇,笑得张扬。

“太后娘娘赏了这支步摇,臣妾想着,总得有好衣裳配着,才不辜负了您的恩典。”

皇后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吹了吹浮沫,笑道:“什么衣裳配什么首饰,原是这个理。不过本宫瞧着,华妃妹妹头上这朵绢花,瞧着也价值不菲啊。”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华妃发间。

那并非寻常绸缎所制,而是一朵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密密织就,花蕊处还嵌着米粒大小的红宝石,精巧绝伦。

华妃得意地一扬下巴:“宫里寻常的绢花,虽好看却易坏。臣妾这朵,是金线穿了宝石珠子做的。”

“的确好看。”

皇后放下茶盏,笑容依旧端庄。

“只是,这花费想来也不小吧?”

这话里藏的针,谁都听得出来。

华妃却浑不在意,嗤笑一声:“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家里好歹还有些底子,倒也不必动用宫中份例。”

一旁的富察贵人立刻帮腔:“就是呢,都像华妃娘娘一样有个好娘家,就不用守着那点月例银子,过得紧巴巴的了。”

此话一出,好几位家世平平的嫔妃脸色都有些难看。

华妃瞥了皇后一眼,意有所指。

“臣妾娘家再好,那也是皇上赏识。年羹尧就我这么一个妹妹,皇上赏他什么,他自然都想着贴补给我了。”

皇帝果然被取悦了,朗声笑道:“说得对!朕赏你的,你只管用!”

皇后脸上的笑淡了下去,端着茶,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上前,低声道:“太后娘娘,您该服药了,太医还在偏殿候着呢。”

太后点点头,扶着竹息的手站起身:“皇帝,哀家身子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

众人连忙起身恭送。

太后一走,殿内的气氛反倒松快了几分。

甄嬛适时起身,对着皇帝盈盈一拜。

“皇上,这是臣妾与皇上秋日里亲手采摘的桂花,酿成的美酒,请皇上品尝,也请各位王爷与姐妹们共饮。”

宫人端着托盘,将一小壶澄黄的桂花酒并几只白玉酒杯呈上。

皇帝闻着那清甜的酒香,心情甚好:“好,让大家都尝尝朕与嬛嬛的巧思。”

十七爷允礼举杯,轻啜一口,赞道:“金桂清冽,甜而不腻,皇兄与莞贵人这份心意,比任何佳酿都更醉人。”

皇帝听了,更是龙心大悦。

偏偏有人要在此刻搅局。

只听曹贵人柔柔一笑,开口道:“家宴之上,众位王爷皆在,这桂花酒虽甜,却略显浅薄了些。若以宫中珍藏的美酒待客,岂不更能彰显天家气派?”

这话看似在理,实则是在暗讽甄嬛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甄嬛未语,只是浅浅一笑,自有股从容镇定。

“曹姐姐这话差矣。”

她不急不缓地开口,声音清亮。

“西北战事初平,自太后与皇上起,宫中都节俭用度。后宫理应与君分忧,这杯桂花酒,替代的正是那些名贵酒种。”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皇帝,眼波流转,全是敬慕与体贴。

“这酒,不为彰显气派,只为与皇上共忆那日秋阳正好,你我并肩采桂的闲情逸致。”

“情分到了,喝什么都是佳酿。”

一番话说得皇帝心头熨帖,看向甄嬛的眼神愈发柔和。

曹贵人碰了个软钉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讪讪地坐了回去。

殿内刚恢复了片刻的和谐,华妃那淬了毒的目光,便直直地射向了角落里的安陵容。

“哟,本宫倒是忘了。”

华妃的声音扬起,带着惯有的轻蔑。

“春熙殿的功臣也来了。”

“怎么坐得那么远?是怕本宫吃了你么?”

满殿的目光,瞬间如利箭般,齐刷刷聚焦在了安陵容身上。

安陵容端坐的身子,不可避免地一僵。

指尖握着的温热茶杯,刹那间仿佛成了冰块。

她能感觉到皇后唇边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能感觉到甄嬛投来的、带着探究的关切。

更能感觉到,高坐之上的皇帝,那微微蹙起的眉头。

恐惧,是本能。

但,也只是一瞬间。

她想起了孙妙青眼中的决绝,想起了摇篮里弘昼安睡的小脸。

退,是万丈深渊。

进,是刀山火海。

既然后无退路,那便迎着刀山,走过去!

“来,到本宫跟前来。”

华妃朝她招了招手,那涂着丹蔻的指尖,像淬了毒的钩子。

“让本宫也好好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国色,能得皇上亲赐那对玛瑙护膝。”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了茶杯。

她站起身。

动作不快,却很稳。

在一众或轻蔑、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注视下,她整理了一下裙摆。

灯火流转,那对暗红色的玛瑙护膝,闪过一道温润却不容忽视的光。

然后,她抬起头,迎着华妃那足以杀死人的目光,露出一个极浅、极淡的微笑。

她提步,朝着那满殿的焦点,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又稳得仿佛闲庭信步。

安陵容走到华妃面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在这满殿的寂静中,每个字都传得清清楚楚。

华妃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像刀子一样,在那对玛瑙护膝上反复刮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安常在,皇上赏你的这对护膝,瞧着是真不错。”

“本宫入宫多年,竟也没见过这样好的东西。”

安陵容垂着眸,声音柔顺得像一缕烟。

“是皇上圣恩浩荡,臣妾惶恐。”

“惶恐?”华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本宫瞧你戴着它,一步步走过来,风光得很,可半点瞧不出惶恐的样子!”

殿内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丝竹声都仿佛被掐断了。

安陵容却抬起头,直视华妃那双燃着妒火的凤眼,眼神清澈得像一汪寒潭。

“回娘娘,臣妾惶恐,是因自知福薄,怕承不起皇上这番隆恩。”

“臣妾风光,亦是因皇上隆恩。”

她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臣妾戴着的,不止是护膝,更是皇上的体恤,是君王的颜面。臣妾若畏畏缩缩,岂非是折损了皇上的天威?”

一番话,绵里藏针,堵得华妃心口一滞。

她想发作,却发现安陵容句句不离“皇上”,竟让她找不到半点错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华妃脸色铁青,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你守着慧嫔生下皇子,倒是天大的功劳了?”

这是诛心之问。

认,是邀功。

不认,是虚伪。

安陵容却像是没听出话里的陷阱,反而一脸真诚地看向皇帝的方向,眼眶微微泛红。

“臣妾不敢居功。”

“当日春熙殿凶险,臣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护住姐姐,护住皇上的龙裔。”

“臣妾人微言轻,能做的,不过是替皇上守好家门而已。这原就是后宫妃嫔的本分,何功之有?”

她微微福身,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

“皇上心善,见臣妾跪得久了,才动了恻隐之心。娘娘若觉得臣妾不配,那定是臣妾德行有亏,累及了皇上清名。”

说着,她竟真的伸出手,作势要去解护膝上的系带。

“臣妾这就将护膝取下,呈交内务府,断不敢因臣妾一人,让娘娘心里不痛快,更不敢让皇上的赏赐,成了六宫非议的根源。”

这一招“以退为进”,狠辣至极!

她不是在脱护膝,她是在逼华妃!

你华妃若真让她脱了,就是明着说皇帝赏错了人,就是善妒跋扈,逼迫“有功之臣”!

“住手!”

皇帝的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声音里透出隐隐的怒意。

华妃更是被架在火上烤,脸色煞白,急忙厉声喝止。

安陵容的手停在半空,抬起一双水汽蒙蒙的眼,无辜地望着华妃:“娘娘?”

华妃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笑容。

“本宫……本宫何时说让你脱了?”

“皇上赏你的东西,就是你的福气,给本宫好好戴着!”

“难道本宫还会质疑皇上的决定不成?”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安陵容这才“恍然大悟”般,乖巧地点头:“是,臣妾明白了。多谢娘娘指点,是臣妾愚钝了。”

她重新整理好护膝,那恭顺的模样,落在众人眼里,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华妃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胸口起伏,转而又寻到了新的攻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