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都,苏并未携带任何随从,仅凭自身力量与对空间的初步理解,进行着远距离的移动。他并未全力赶路,而是将这段旅程也视作一种修行,体悟着沿途山川地貌中蕴含的、或活跃或沉寂的规则痕迹。
数日后,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出现在地平线上。
不再是铁砧堡的冷硬钢铁与厚重石材,也不是寂静森林的古老幽深。那是一片建立在巨大内陆湖湾畔的、由无数高耸尖塔组成的纯白城市。塔楼样式各异,有的如同利剑直刺云霄,有的螺旋盘绕仿佛通往天际,有的顶端悬浮着巨大的水晶球体或复杂的金属仪器,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性,却并非自然散逸,而是被某种庞大的阵法约束、引导着,在城市上空形成肉眼可见的、缓缓流转的灵光涡旋。
千塔之城——萨恩。 秘法之眼的总部,知识的圣殿,也是无数规则与奥秘的研究中心。
城市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城墙,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覆盖了整个天空的、半透明的能量屏障,其上无数符文明灭,散发出强大而理性的防御力量。出入口是一座巨大的、由能量构成的拱门,不断有穿着各色法袍、气息各异的人流进出,其中不乏一些非人种族,甚至还有构装生物安静地侍立一旁。
苏亮出凯恩家族的信物与玛格丽特长老的邀请函,很顺利地通过了检查。踏入城内的瞬间,他感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街道宽阔整洁,由某种自带清洁与导能效果的白色石材铺就。两侧的建筑不仅是居所,更像是一个个小型的研究室或工坊,橱窗内陈列着各种奇异的炼金产物、符文阵列以及散发着强大波动的魔法器物。空中,偶尔有骑着炼金翼兽的法师或有小型浮空碟载着学者匆匆飞过。
这里的“秩序”与铁砧堡截然不同,铁砧堡的秩序源于权力与律法,而萨恩的秩序,则源于对知识与规则的共同敬畏,以及……强大的实力划分。
苏按照指引,穿过错综复杂的街道与空中廊桥,向着城市中心最高、也是最为古老的那片塔楼群走去。那里是秘法之眼的核心区域,被称为 “起源尖塔”。
最终,他停在一座并不算最宏伟,但通体由暗蓝色星辰石砌成、塔身自然浮现着如同星河流转般光晕的尖塔前。塔门无声滑开,一位穿着素白长袍、面容平静的年轻学徒已在门内等候。
“苏先生,玛格丽塔长老已在观星台等候,请随我来。”学徒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苏跟随学徒,沿着螺旋上升的阶梯,感受着塔内远比外界更加浓郁、也更加纯净的灵性环境。墙壁上镶嵌的不是灯盏,而是一颗颗自行发光的、蕴含着温和星力的宝石。
塔顶并非封闭的房间,而是一个开阔的圆形平台,穹顶是透明的能量屏障,可以直接仰望星空,尽管此刻是白昼,但屏障之上依旧模拟出了深邃的夜空与璀璨的星河,星光洒落,将平台映照得如梦似幻。
平台中央,一位身着深紫色缀满银色星纹长袍的老妇人,正背对着他,仰望着模拟的星空。她银发如瀑,身姿挺拔,虽未散发任何强大气息,却仿佛与周围的星空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她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异常温和平静的脸庞,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如同最纯净的夜空,倒映着苏的身影,仿佛能看穿他灵魂深处的一切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