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献祭(大改)(1 / 2)

少年眼尾的小痣火红妖艳,点缀在瓷白的肌肤上,像是宣纸上的一滴朱墨,极其惹眼。

司镜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旦代入了这个房间里有其他人这个想法,他就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如果是宫里的人,一定会敲门的。

像这样无声无息出现在房间里的,能是什么好人?

他甚至不敢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人……

司镜越想越害怕,他仍旧闭着眼,试图装傻,强行让自己的大脑相信,他的猜测是错的。

房间里没有人,只要自己一睁开眼睛,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呵……”

司镜本来已经快要把自己给说服了,但是下一秒,一声轻轻的嗤笑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这刻意改变过的声线竟然还有些熟悉,但是司镜一时之间想不到是谁。

它好像不属于司镜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闲庭信步般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这个人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司镜脆弱的神经上,缓慢地凌迟着他的灵魂。

司镜敏锐地闻到了一股酒味,是特酿的玫瑰酒,醇香甘冽,是皇家特制的。

难道这人是刚从宴会厅那边来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一定是一位贵族了,很大概率是某位皇室成员。

普通的贵族是不能轻易出入皇宫的核心区域的,更别说闯进先王后的寝宫。

司镜猜测着这个人的身份,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这个人是谁,他都不想跟一个醉鬼打交道。

而且还是一个身手极好的醉鬼。

要知道司镜现在所在的位置可足足有五层楼那么高。

可是这个人却可以轻轻松松地闯进来,而不惊动任何人。

少年薄薄的眼皮因为害怕颤个不停,细微的光芒透过皮肉罩在视网膜上,形成了一片淡红色的微光。

从那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泪水,缓缓地划过眼尾的痣,珠玉般落在裙摆上。

为了让此处原本的主人安息,司镜就算是再害怕,也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最后一个祷词念完,床上的美少年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司镜的眼中盛满了不可置信,看起来有些呆萌的可爱:

“路易,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来人是路易斯的那一刻,司镜终于放松了下来,精致清秀的眉目间还有一丝幽怨,像是在怪罪路易斯为什么这样吓他。

吓死他了,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歹徒呢!

路易斯笑了起来,金色的眸子盯着少年的脸:“我来看看你,神父说你明天就要走了。”

路易斯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一点都不像个醉鬼。

但就是这样的平静,才让人觉得不正常。

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难过,熠熠的金色中含着些水意。

之前的路易斯总是最稳重最可靠的大哥哥形象,他极少露出这样的神情。

司镜想问问他是怎么了,但又怕冒犯到他。

因为有些人在难过的时候,是更加喜欢自己消化的。

所以司镜没有讲话,只是用一种温和的目光看着他。

司镜觉得,路易斯跟神父都很不对劲,也许这一切都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快要天亮了。

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路易斯看了他一眼后就离开了,身手矫健地从五层楼高的窗子翻了出去。

楼下传来了吵吵嚷嚷的人声,大都是些恭贺之语,听起来人还不少。

司镜听见人们的脚步声渐渐往楼上来了,他站起身来,踩着一双高跟鞋,来到了高高的衣柜前。

“王后,我只是借用一下,有机会的话一定会还给您的。”

司镜对着房间四处拜了拜,拉开了柜门。

一股浓重的檀香味传来,司镜浅浅地咳了两声。

他小心地从衣柜中取出了一条绣工精致的月白缎带,上面绣着攀缠的白玫瑰,四边缀着蕾丝和珍珠。

司镜把带子放在自己的婚纱上比了比,竟然非常搭配。

他将袖子挽了起来,将这条缎带缠在了羊脂般白腻的手腕。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司镜连忙单手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

*

*

清晨斑驳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洒落在地毯上,司镜系好缎带后,重新坐回了床上。

国王和大臣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美人初醒图。

少年孔雀翎般的长睫扇了扇,像是刚刚醒来一般,抬眸看向突然闯进来的人。

仿佛是在怪罪他们把自己吵醒了。

明明刚才敲过门的国王愣住了,讪讪地放下了手。

好像自己真的犯了什么极大的罪过一样,竟然从心底涌起一种愧疚感来。

长老和大臣们面面相觑,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但是又不敢死死地盯着圣子大人乱看。

于是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众人只能用掩唇轻咳来掩饰尴尬,纷纷刻意地看向对方:

“哈哈,大人,您这胡子可真胡子啊……”

“呃,大人您又英俊了不少。”

“……谁说不是呢,毕竟我们已经五秒钟没见了。”

“没那么久。”

“……”

房间里很快挤满了人。

这间卧室虽然不小,但是一下子挤进来十多个人,还是有些拥挤的。

且这些人都是刚从持续了一整晚的宴会上匆匆赶来,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味。

为了不在圣子面前失态,还在衣服上洒了最昂贵的香水。

可这完全是弄巧成拙,酒味和浓郁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司镜觉得更加难闻了。

国王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摆摆手叫众人出去,笑道:“圣子,您该出发了,马车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知道了。”该来的总会来的,司镜轻声道。

身边的一位贵妇将司镜扶了起来,还有两位帮他提着过长的裙摆,以免他摔倒。

这一身衣服宛如枷锁一般,让他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得有人帮忙才行,否则就会寸步难行。

他只穿了一天就累成这样了,真不知道那些经常穿高跟鞋的人该怎么办。

司镜一踏出门槛,迎接他的就是漫天灿烂的礼花和彩带。

可爱的小花童站在漫长的红毯两边,手臂间挎着小篮子,不停地撒着花瓣。

马车就停在门口,四角系着漂亮的绸带,金顶上镶着一颗硕大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