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陈府的庭院,吹散了宴席的喧嚣,却吹不散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的震惊与盘算。
当萧衍与叶蓁蓁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外,那股强大的气场仿佛还残留在大厅之内,压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宴席,不欢而散。
或者说,对陈文山这些主人家而言,是心惊肉跳地散了;而对那些宾客来说,则是满怀着激动与焦灼,匆匆离去。
曾经因共同的利益与恐惧而暂时联合的世家大族,在“雪盐”那泼天的富贵面前,所谓的同盟脆弱得像一张薄纸,瞬间被撕得粉碎。
回府的马车上,陈家大公子陈景明脸色煞白,声音都有些发颤:“父亲,这……这可如何是好?那萧衍和叶蓁蓁,手段太过骇人。一硬一软,一拉一打,竟让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陈文山闭目靠在车壁上,良久没有说话。他手中的那枚玉佩,早已停止了转动,掌心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中已没了先前的试探与傲气,只剩下一种近乎认命的清明。
“景明,你错了。”他沙哑地开口,“这不是如何是好的问题,而是我们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父亲的意思是……
“那叶姑娘说,这是合作。可你我心里都清楚,这哪里是合作?这是招安,是投名状!”陈文山一字一顿地说道,“雪盐生意,就是一条拴着所有人的金链子。谁想挣钱,就得听话。谁敢不听话,不但挣不到钱,还会被所有想挣钱的人,群起而攻之。”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更何况,那萧衍最后的话,你没听懂吗?他是在告诉我们,金链子,他有;杀人的刀,他同样有。顺者昌,逆者亡。从今夜起,我们陈家,乃至这城中所有世家,都只有一个主子。”
陈景明听得冷汗涔涔,这才彻底明白了父亲的无奈与决断。
另一边,张家的马车里,气氛则截然不同。
“快!快回去!”张德海激动地搓着手,双眼放光,“把我们家所有能动用的现银都清点出来!还有城外的那几个铺子,也都准备好!这次的雪盐生意,我们张家,一定要抢到最大的份子!”
他的儿子在一旁担忧地问:“爹,郡守府参股,我们岂不是处处受制于人?”
“糊涂!”张德海低声呵斥道,“这叫背靠大树好乘凉!你想想,这雪盐一出,天下震动,得有多少人眼红?没有萧将军的兵马护着,你就是有座金山,也守不住!如今,我们是拿钱买平安.更是拿钱买富贵!只要跟紧了萧将军的步伐,我们张家,说不定能成为天下第一皇商!”
一夜之间,郡城分化。有人恐惧,有人兴奋,有人还在犹豫,但所有人都明白,一个由萧衍和叶蓁-蓁制定规则的新时代,已经无可阻挡地来临了。
郡守府内,灯火通明。
王庚和周昌等人早已等候在正厅,见到萧衍和叶蓁蓁回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敬佩与兴奋。
“主公,夫人,真是神了!”王庚这个粗豪的汉子,此刻竟有些词穷,他挠着头,嘿嘿笑道,“末将原以为,对付这帮老狐狸,就该直接抄家,没想到夫人这……这‘雪盐’一出,比十万大军还管用!”
周昌也深以为然地点头:“是啊,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们自己乱了阵脚,还争着抢着要给我们送钱。这等手段,末将是闻所未闻。”
叶蓁蓁浅浅一笑:“王将军,武力是根基,但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用刀剑解决。这些世家盘根错节,杀了他们,城就乱了。但把他们的利益和我们绑在一起,他们就会比我们更卖力地去维护这座城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