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杜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实不相瞒,王真…·…已是我家将军的阶下囚。”
“你家将军?”孙策眯起了眼睛。
“萧衍。”“果然是他。”孙策缓缓坐下,示意杜炎也坐。他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说吧,他派你来,想做什么?”
“我家将军对孙将军的为人与才干,素来敬佩。”杜炎开始陈述早已烂熟于心的说辞,“王真贪婪无度,鱼肉乡里,早已天怒人怨。如今城外大军已破,城内人心浮动,那几位与王真同流合污的副将,此刻怕是正在盘算着如何瓜分郡守府的家产,而不是想着如何保全这满城军民的性命。
这番话,句句都说到了孙策的心坎里。他空有一身抱负,却被王真之流排挤打压,眼看着郡城乌烟瘴气,心中早已是愤懑不已。
“我家将军不想看到城池破灭,生灵涂炭。”杜炎继续说道,“他愿与将军结盟。只要将军愿意打开城门,拨乱反正,待新秩序建立,这郡守之位,便是将军的。将军不仅能保全部下兵马,更能救这全城百姓于水火,此乃不世之功。”
孙策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叩、叩”的声响。一下下都敲在杜炎的心上。
“凭什么信你们?”孙策终于开口,“你们终究是“匪”,今日能与我结盟,他日就能为了利益,将我一脚踢开。我孙策虽不才,却也不愿做背信弃义、遗臭万年之人。”
这才是他最根本的顾虑。
杜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郑重地说道:“将军,我家将军与王真之流,有本质的不同。若我们只为劫掠,夜袭之后,大可扬长而去,何必行此险招,兵临城下?”
“我们所求,并非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要为这乱世中的百姓,寻一片能安身立命的净土。自入山谷以来,我家夫人叶氏开荒田,兴水利,办工坊,立学堂,让数千流民得以温饱,得以底护。我们有严明的军纪,有公平的法度,这绝非流寇所为。”“夫人?”孙策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词。“是,我家将军的夫人,叶蓁蓁。”杜炎的语气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许多安民之策,皆出自夫人之手。她常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军队的根基,在于民心。若失了民心,再强的军队,也不过是无根之木。
这番话,让孙策的眼神彻底变了。他我马半生,从未听过有哪方势力的首领,会将一个女人的话奉为圭臬,更未听过如此直白而深刻的道理。
他想起了城中百姓的愁苦,想起了同僚的贪婪嘴脸,再对比杜炎口中那个欣欣向荣的山谷……
他的心,动摇了。
“孙将军,”杜炎趁热打铁,将声音压得更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若犹豫,城中那几位可不会等。待他们狗咬狗,引得城中大乱,届时,我家将军为安抚局面,只能强攻。玉石俱焚之下,将军的一身抱负,这满城百姓,又将何去何从?”
最后一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策猛地站了起来,在房中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最终,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
“好!”他一掌拍在桌上,“你回去告诉萧将军,今夜三更,我会亲率本部兵马,控制北城门。届时,以三声号角为号,里应外合,共取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