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吕子乔傻眼了，“为什么啊？兄弟有难，八方点赞……不对，是八方支援啊！曾老师平时对你也不错吧？关键时刻拉兄弟一把嘛！”
林浔看着他，语气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工作机会，理应依靠个人能力和业绩争取。如果曾老师对自己的专业素养没有信心，需要依靠他人‘撑场面’来获取机会，那说明他本身就不该占据那个位置。这种帮助，没有实质意义。”
林浔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他需要的是专业建议、流程梳理或者数据支持，我可以提供。但仅仅是坐在那里充当‘人形背景板’，抱歉，这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也不符合效率原则。”
吕子乔被林浔这一套严谨的“拒绝三连”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挠了挠头，看着林浔那双过于理性的眼睛，忽然笑了，笑容里少了几分玩世不恭，多了点难得的认真。
“林浔兄，你这逻辑……听起来是挺对。”吕子乔靠在门框上，“但是吧，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朋友需要的帮助，不是非得是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或者‘解决根本问题’？”
林浔看着他，眼神示意他继续。
“就像现在，”吕子乔指了指3601的方向，“曾老师他慌啊！他怕啊！他怕搞砸了，怕被人看不起，怕梦想又一次泡汤。他让你过去，不是真指望你能帮他谈成什么，更不是让你去替他主持节目。”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他就是想有个信得过的兄弟在旁边！让他感觉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让他觉得，就算搞砸了，也有人不会笑话他，有人还愿意挺他！这叫什么？这叫关心！这叫信任！这叫——‘被爱’的感觉！懂吗？”
“被爱？”林浔重复着这个词，平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波澜掠过。他想起了湘君常说的“现实世界的非逻辑连接”，想起了宛瑜分享“美食天堂”时眼里的光，甚至想起了展博那不顾一切的“亲情治愈”行动……这些似乎都超出了他“效率原则”和“实质意义”的框架。
“对！被爱！被支持！被在乎！”吕子乔用力点头，“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不能当饭吃，不能换钱花，按你的逻辑，可能‘没有实质意义’，但它管用啊！它能给人壮胆！能让人心里踏实！尤其是在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这就够了！这，就是朋友该做的！”
林浔沉默了。他没有立刻反驳，似乎在消化吕子乔这番“歪理邪说”。
吕子乔看着林浔若有所思的样子，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被林浔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行了，话我带到了，道理也跟你掰扯清楚了。你再琢磨琢磨？曾老师那边还等着救命呢，我先过去给他‘撑场子’了！我倒要看看，那位能让曾小贤魂牵梦绕的制片人，到底‘顶’不顶得住我这‘吕氏魅力’！嘿嘿！”
说完，吕子乔带着他那身混合着鱼腥、清新剂和迷之自信的复杂气息，哼着不成调的歌依稀是《绿光》的旋律，转身又走向了3601，准备去围观（并很可能搅局）曾小贤的“人生转折点”去了。
留下林浔站在3603的门口，看着吕子乔消失在3601门后的身影。房间里，服务器的指示灯在幽暗中无声闪烁。湘君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认真：
“喂，林浔，听见没？‘被爱’的感觉……这理论虽然土了点，但好像……有点道理？数据模型里，好像没有这个变量？要不要……加进去试试看？”
林浔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也隔绝了那股混合的异味。他走回书桌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许久，最终，没有敲下任何指令。只是静静地坐着，似乎在运行一个名为“情感支持效用分析”的新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