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封条像一道刺眼的伤疤,贴在平安饭店的玻璃门上。
过往的行人投来各异的目光,有惋惜,有好奇,也有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秀玲躲在店里,好几天不敢出门,觉得脸上臊得慌,半辈子的脸面仿佛都丢尽了。
平安则整天闷头抽烟,原本挺直的脊梁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佝偻了下去。那呛人的烟味里,裹着的是无声的绝望和屈辱。
志远看着父母这般模样,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垮,这个家,这个店,现在全靠他撑着。
“爸,妈,别自己吓自己。”志远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咱们的店干不干净,自己心里还没数吗?这明显是有人搞鬼,想逼死我们。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认输!”
平安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儿子,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秀玲则红着眼圈,抓住志远的手:“志远,咱就认了吧……那些人,咱们惹不起啊……”
“妈,没事,惹不起也得惹。”志远反手握住母亲粗糙的手,“这世道,总不能任由坏人横行。你们放心,我有办法。”
他不再多言,转身就开始行动。他先是找到了对面开杂货铺的李叔,那天卫生局来检查时,李叔正好在门口下棋。
“李叔,那天您看见了吧?那几个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志远递过去一根烟。
李叔接过烟,压低声音:“志远,不瞒你说,是有点怪。那几个穿制服的,看着是像那么回事,但领头那个,我瞅着眼神不正,不像常下来检查的干部,倒像是……像是来挑毛病的。而且,他们一下车就直奔你家后厨,目标明确得很。”
志远心里有数了。他又悄悄联系了几个相熟的老主顾,委婉地打听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在附近打听饭店的事。
果然,有个常在街边晒太阳的老人说,前几天是有个生面孔,穿着西装,在饭店对面站了好一会儿,还拿着手机拍来拍去。
线索一点点汇聚,都隐隐指向钱卫东。但这些都是旁证,无法直接扳倒他。
卫生局那边的停业整顿通知是白纸黑字,那些被挑出来的“问题”也确实存在,虽然有些是吹毛求疵,但在规定面前,他们处于绝对的弱势。
志远知道,常规途径走不通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一遍遍翻看自己账号里以前拍的视频。
忽然,他手指停住了。那是一个记录后厨日常的短视频片段,角落里,能清晰地看到新换不久的排风扇锃亮的外壳,与检查报告上“油污积累过多”的描述截然相反!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对方可以制造“问题”,他为什么不能记录“真实”?
他立刻行动起来。他找来高清摄像头,在父母不解的目光中,重新布置了后厨的几个隐蔽角落,确保能无死角记录下清洁、备餐的全过程。
他甚至准备了一个带时间戳的日志本,每天详细记录食材采购来源、验收情况、餐具消毒时间和温度。
同时,他拨通了钢蛋的电话。
“蛋哥,遇到点麻烦,可能需要你帮个小忙。”
“远子,你说。”钢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脆。
志远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钱卫东和东盛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