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将手机扔在沙发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寒风瞬间灌入，吹散了他身上最后一点暖意，也吹得他眼眶发酸。
他做到了。他用最冷静的方式，拒绝了她的试探，也斩断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丝不该有的、死灰复燃的期待。
他知道，这条信息发出去，他们之间，就真的彻底结束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而另一端，紧紧将手机捂在胸口的苏晴，在感受到那一声轻微震动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一点点地将手机翻转过来。
屏幕的光亮刺入她的瞳孔，也清晰地照出了那行冰冷的文字。
“……我们已经过去了，苏晴。各自安好吧。”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匕首，精准地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希望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干瘪下去。
她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视线彻底模糊，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胸前的衣襟和手中冰冷的手机屏幕。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蜷缩起身子，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她得到了答案。一个清晰、冰冷、不留丝毫余地的答案。
是她亲手弄丢了他。而现在，连回头路，都被他亲手堵死了。
过去了？怎么就过去了？
那些一起啃着馒头畅想未来的日子，那些他笨手笨脚为她准备生日惊喜的夜晚，那些他明明自己拮据却总想把最好的给她的瞬间……那些浸透在琐碎日常里的温暖和真心，难道一句“过去了”就能轻易抹杀吗？
不甘心。像野草一样在荒芜的心田里疯狂滋长。
后悔。如同汹涌的海啸，一遍遍冲刷着她的理智堤坝。
是她蠢，是她瞎！放着美玉不要，非去捡了块镀金的废铁！如今摔得头破血流，想回头寻找那片曾经毫无保留为她遮风挡雨的屋檐，却发现屋檐下早已换了风景，不再为她敞开。
“不行……不能就这样……”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她猛地抓起手机。
她顾不得什么矜持，什么体面，什么成年人的边界感。她只知道，如果现在不说，如果现在不争取，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丝光亮在眼前熄灭。
她开始疯狂地打字，语无伦次，逻辑混乱，将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悔恨、痛苦、思念和盘托出：
“志远，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可笑，很不要脸……但我真的后悔了，后悔得恨不得打死我自己……”
“我不该眼瞎看上刘军那种人渣，我不该放开你的手，是我不知好歹，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就真的不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一次就好……”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还想着你，忘不掉……”
大段大段的文字，夹杂着错别字和泪水的痕迹，被她一股脑地发送了过去。像是一个濒死之人，用尽最后力气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像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期盼着，又恐惧着那可能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