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并未给她太多喘息的机会。
刘军似乎察觉到了苏晴近几日细微的变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眼神里偶尔会掠过一种他看不懂的沉静与决绝,甚至对他明目张胆的晚归和冷漠,也表现出一种近乎漠然的接受。
这种变化,非但没让刘军感到轻松,反而隐隐有些不安,仿佛猎物脱离了掌控。
周末,刘军破天荒地没有外出,而是待在家里。
午饭后,他斜靠在沙发上,状似无意地翻着手机,突然开口:“对了,下个月我爸要来出差,到时候还会有局里和一些学校的领导一起来。你提前准备一下,买身像样的衣服,别到时候给我丢人。”
苏晴正在阳台晾衣服,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我知道了。”
刘军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皱起眉头:“你就这态度?!到时候机灵点,给其他领导说点好话。听说教研室有个空缺,我让我爸帮你争取一下,总比在这破学校支教强。”
这话语里施舍的意味和隐含的交易,让苏晴一阵反胃。
她晾完最后一件衣服,转过身,看着刘军:“我没觉得这学校破,而且我教毕业班挺好的,没想过调动。而且,我也不擅长应酬,怕到时候反而给你丢人。”
刘军的脸色沉了下来,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苏晴,你什么意思?我好心为你打算,你还不领情?别给脸不要脸!”
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冲破了苏晴努力维持的平静,她直视着刘军,语气依旧克制,却带着冰冷的锋芒:“刘军,你到底是为我打算,还是需要用我这个“妻子”的角色去配合你,给你爸演戏?”
“你!”刘军被戳中心思,猛地站起来,指着苏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忘了自己是谁!”
“我当然记得我是谁。”苏晴迎着他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一个被丈夫公然背叛、受尽白眼的可怜虫。一个瞎了眼的女人。”
刘军恼羞成怒,几步冲到苏晴面前,扬起手:“你再说一遍!”
苏晴没有躲闪,反而仰起脸,眼神里满是讥诮:“怎么,还想动手?刘老师,你打下试试?”
刘军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苏晴那双曾经温柔似水、如今却只剩下冰冷和疏离的眼睛,一股莫名的寒意窜上脊背。
他悻悻地放下手,咬牙切齿地说:“苏晴,你别后悔!你算什么?你有什么?你以为离开我你还能找到更好的?做梦吧!”
说完,他再次摔门而出,巨大的声响震得窗户都在嗡嗡作响。
这一次,苏晴没有流泪,也没有瘫软。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
心脏的位置依然会痛,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感。伪装的和平面具彻底撕碎,也好。
她更加清楚地看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也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刘军的话像淬毒的匕首,但也让她清醒地认识到,依附于他人获得的所谓“好”,不过是镜花水月,随时可能破碎。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走到书桌前,拿出藏好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页,郑重地写下了两个字: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