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孙度眼神一冷,“那张恒辱我至此,难道要我做缩头乌龟不成?”
“非也。”凉茂不卑不亢,“张恒虽新立,然其麾下,文有徐衍、孔融等统筹内政,武有陈莽、王屠等能征惯战之辈,更兼新得安民大捷,士气正盛,北疆胡虏暂服。其势已成,不可轻侮。反观我方,新失五千人马,军心需稳;辽东腹地,三韩、高句丽向来不稳,若倾巢而出,恐后院起火。”
他顿了顿,看向公孙度:“更重要的是,曹操、孙权,乃至刘表,皆虎狼之辈。彼等乐见明公与张恒两虎相争,却未必会真心相助。一旦我军与燕国拼得两败俱伤,届时曹操挥师北上,或刘表趁机东进,明公将何以自处?”
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厅内炽热的复仇情绪降温不少。公孙度也是枭雄之辈,强行压下怒火,沉吟起来。凉茂所言,确是老成谋国之道。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隐忍。”凉茂吐出两个字,“一方面,遣能言善辩之士,携带重礼,秘密前往乌桓、鲜卑各部,乃至高句丽,陈说利害,结为同盟,共抗燕国。另一方面,可派使者前往许都,向曹操称臣,求其册封,将辽东之事变为汉廷与叛逆之争,占据大义名分。同时,整军经武,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时机?何时才是时机?”
“待曹操南征荆州,或燕国内部生变,或北疆胡虏大举入寇之时!”凉茂目光锐利,“那时,明公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出击,或可一举而定河北!”
公孙度沉默了许久,手指不断敲击着座椅扶手。最终,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凶光不减,却多了几分算计。
“伯方之言,有理。”他缓缓道,“张恒小儿,便让他再嚣张几日。但这笔账,我公孙度记下了!传令:紧闭城门,加强戒备。柳毅,你负责联络乌桓、高句丽事宜。阳仪,你准备厚礼,派精细之人,前往许都!”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西南方向,那是易京所在。
“张恒……且看你这燕王之位,能坐得几时安稳!”
一场围绕新生燕国的巨大包围网,在公孙度的隐忍与谋划中,悄然开始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