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度提升!” 张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士兵耳朵里。刚退到后面包扎的士兵,听见这话又站起来,有人捡起地上的断矛,有人扶着伤兵往城头爬 —— 他们不知道这是 “技能”,只觉得将军在,就有底气。
可形势还是越来越糟。第十天早上,徐衍匆匆爬上城墙,手里的箭袋空了一半:“主公,滚木礌石只剩两天的量,箭矢不足千支,伤兵占了三成,再打下去……”
张恒没说话,目光看向东边的栗子林。那里藏着赵小虎带的三百人,都是本地子弟,熟悉山路,靠百姓夜里送的红薯和泉水,已经潜伏了五天。西边的乱葬岗里,林墨带着两百人,用腐叶盖着身体,连咳嗽都要捂着嘴 —— 这是他早就布下的后手,就等袁谭松懈。
当天夜里,袁谭的营帐里举着庆功酒。探马说安民城的箭已经射不出了,城墙东边的缺口能容三个人过,他笑着对焦触说:“明日一早,你带五千人从缺口冲,我亲自督战,必能踏平安民!”
可他没等到天亮。三更天,东边的栗子林突然亮起三堆火,那是赵小虎的信号。紧接着,战鼓声 “咚咚” 地响起来,三百个黑山兵举着刀,从林子里冲出来,直扑袁军的西营 —— 那里堆着一半的粮草。
“着火了!粮草着火了!” 袁兵的喊声刺破夜空。袁谭刚从床上爬起来,西边又传来喊杀声 —— 林墨带着人,趁乱砍了西营的哨兵,把火把扔进了粮仓。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兵?!” 袁谭抓过盔甲,还没穿好,就看见城头也亮起了火把,安民城的南门 “吱呀” 一声开了,陈莽骑着马,手里举着染血的刀,后面跟着所有还能战斗的士兵,像一股黑流冲了出来。
袁军彻底乱了。有人还没穿盔甲就被砍倒,有人抱着头往营外跑,焦触砍了两个逃兵,吼着 “不许跑”,可他的声音被喊杀声盖过。张南想组织人抵抗,却被赵小虎一箭射穿了胳膊,只能跟着袁谭往后退。
天快亮时,袁军退到了三十里外。安民城下,到处是袁军的尸体和丢弃的武器,粮仓还在冒烟,空气中满是焦糊和血腥。小石头坐在地上,手里攥着王二柱的刀,刀上的血已经干了,他看着城头的太阳,突然哭了 —— 他们守住了。
陈莽被人扶着,背上的伤还在流血,却咧着嘴笑:“大哥,咱们赢了!袁谭那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张恒站在城门口,看着满地狼藉,却笑不出来。他弯腰捡起一块染血的城砖,砖缝里还嵌着半支箭。探马刚送来消息,官渡那边,曹操和袁绍已经开始小规模交战,胜负未分。
“徐衍,” 张恒转头,声音有点哑,“统计伤亡,安抚百姓,粮囤烧了的部分,从军屯调补。柳清颜,再派探马去官渡,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
风从南方吹来,带着官渡的硝烟味。张恒知道,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袁谭还会回来,而官渡的那把火,迟早会烧到黑山军的头上。他把染血的城砖递给身边的亲兵:“把这块砖嵌回去,让弟兄们记住,这城墙是用血堆起来的,不能丢。”
朝阳照在城墙上,血红色的砖在阳光下泛着暗光,像一道沉默的伤疤,刻着黑山军的生死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