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让人把王浑的尸体拖到城门口示众,又让人贴出安民告示:“黑山军入主马邑,凡百姓田地,归还原主;王浑所欠粮款,一律免除;愿参军者,每月发粮两石,家人免租;愿务农者,官府提供种子和农具。”
告示一贴出来,百姓们顿时欢呼起来。不少人从家里拿出粮食和水,送给黑山军士兵。张杨让人把王浑府里的财物清点出来,一部分分给了家里被王浑迫害的百姓,一部分充作军资,又让人去修复城墙,加固城门 —— 马邑城虽然小,但位置关键,东接太原,西通雁门,北邻匈奴,必须守好。
接下来的几天,张杨一边整顿防务,一边招募乡勇。不少流民听说黑山军来了,都纷纷赶来,短短三天就招募了五百多人。他让人把这些乡勇编成队伍,每天进行训练,教他们基本的刀法和弩箭使用 —— 这些人都是并州子弟,民风彪悍,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不错的士兵。
可安稳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就来了。
这日中午,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进来:“将军,不好了!城外三十里的黑风山来了一股土匪,大约有三百人,说要咱们‘借’五千石粮食和一百匹战马,不然就来攻城!”
张杨听了,忍不住笑了:“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周仓,你带三百弟兄,去黑风山附近的山谷设伏。我听说那土匪头子叫李三,最喜欢走那条山谷,你在谷口放些粮食,引诱他们进来,然后首尾夹击,把他们一网打尽。”
周仓领命而去。第二日一早,他就带着俘虏和缴获的粮食、马匹回来了 —— 原来那李三见谷口有粮食,果然带着人冲了进去,结果被周仓的人堵在山谷里,一通乱杀,土匪死伤大半,李三也被周仓一刀砍了脑袋。
缴获的粮食有两千多石,马匹有五十多匹,正好解了马邑城的燃眉之急。百姓们听说黑山军打跑了土匪,更是对张杨赞不绝口,不少人主动来帮着修复城墙。
可刚解决了土匪,南面又传来了消息 —— 太原郡的几家豪强,联合派了使者来马邑,说是要 “问罪”。
那使者是个穿着绸缎衣服的中年人,下巴翘得老高,见了张杨,连行礼都不肯,直接说道:“张将军,马邑乃太原郡下辖之地,你黑山军未经允许,擅自占据,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我家主公说了,限你们三日之内退出马邑,否则,我们就联合周边的豪强,兴兵来讨!”
张杨坐在堂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眼神冷冷地看着使者:“道理?什么是道理?王浑盘剥百姓,鱼肉乡里,你们怎么不说讲道理?匈奴人在北边烧杀抢掠,你们怎么不说讲道理?我黑山军来马邑,是为了保境安民,抵御胡虏,你们却来‘问罪’,这就是你们的道理?”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提高了几分:“告诉你家主公,若是愿意和我黑山军联手,共抗匈奴,我张杨欢迎之至;若是想动刀兵,我黑山军也不怕!别说你们几家豪强,就是袁绍来了,我也敢跟他碰一碰!”
使者被张杨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却还想嘴硬:“你… 你们别太嚣张!我们… 我们有上万兵马!”
“是吗?” 张杨冷笑一声,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带使者去城头看看!”
不多时,士兵们把使者带到了城头。使者往下一看,只见马邑城外的空地上,一千五百名黑山军士兵正在操练,刀光剑影,呐喊声震天动地;城头上,新招募的乡勇也在练习射箭,箭箭都射在靶心附近。他心里顿时没了底 —— 这黑山军的战力,比他想象的强多了。
回到堂上,使者的态度明显软了下来:“张将军,我… 我会把你的话带给我家主公。只是… 只是还望将军三思,不要轻易动武。”
张杨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告诉你们主公,想合作,随时来找我;想开战,我随时奉陪。”
使者连忙点头,灰溜溜地离开了马邑城。张杨知道,这些豪强只是想试探一下,他们心里也怕匈奴人,更怕黑山军的战力,暂时不敢来犯,只会先观望。
可真正的威胁,从来都不是这些豪强。
这日傍晚,派去雁门郡的斥候回来了,脸色凝重:“将军,匈奴左贤王去卑,带了五千骑兵,已经到了雁门郡北部的平城,离马邑只有一百多里了!他们沿途抢了好几个村庄,还放话出来,说要‘教训’一下敢占马邑的汉人!”
张杨猛地站起身,走到墙边的舆图前,指尖落在平城的位置 —— 那里离马邑只有一天的路程,匈奴骑兵来势汹汹,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到马邑城下。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猛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却丝毫没影响他的眼神 —— 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坚定。他对着外面喊道:“传我命令,全军戒备!加固城墙,多备滚木礌石!通知所有乡勇,随时准备参战!另外,快马给主公送信,说匈奴骑兵已至平城,请求支援!”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张杨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知道,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马邑城能不能守住,黑山军在并州能不能站稳脚跟,就看这一战了。他握紧了腰间的环首刀,刀鞘上的 “守土” 二字,仿佛在这一刻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