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动手？”
他早已准备就绪，只等我都——如今该称一声贤婿——发号施令。
“不急，静待时机便可。”
我都从容不迫。
“嗯！”
见我都胸有成竹，沐王愈发笃定自己的决定。
即便无缘帝位，但重掌藩王大权，总比现在做个有名无实的傀儡强过百倍。
若清廷当真厚待前朝旧臣，他又何必冒险一搏？
再者长平公主是他亲侄女，由她继承大统，未必不是好事。
我都对沐王的爽快毫不意外。
看来这位王爷倒也明白利害。
“屏儿，躲着做什么？还不快出来拜见父王！”
我都忽然转身，朝玉屏所在之处轻声唤道。
“父王！”
沐剑屏自屏风后缓步而出，望着久别的父亲，眼中瞬间泛起泪光。
“爹爹，女儿日夜思念您……”话未说完便扑入沐王怀中，纤弱肩头微微颤抖。终究仍是那个眷恋父亲的小女儿。
沐王轻抚女儿发丝，嗓音略显哽咽：“这些年苦了屏儿。”余光瞥见静立一旁的我都，感激之情涌上心头。若非这年轻人，或许此生再难见掌上明珠——至少他将剑屏护得周全。仅这份恩情，便值得自己拼死相助！
我都望着相拥落泪的父女，悄然掩上房门。
安置好沐王，我都提笔写就密信，系于信鸽足上。雪白羽翼振翅飞往神龙教方向。万事俱备，只等康熙御驾亲征。
探马回报比预料更快——苏州城外突现数支来历不明的军队，显然是各地藩王奉旨派出的先锋。康熙这次显然铁了心要倾举国之力剿灭我都，连诸侯私兵都悉数调遣。
“时机已至。”我都指尖轻敲桌案，传令兵分赴沐王驻地与神龙岛。自己则携众女踏上前往清凉寺的山路。
青灯微晃，佛堂内老僧指间佛珠陡然崩散：“荒谬！调集百万大军只为对付一人？”檀木珠子滚落遍地，“玄烨...你实在让为父心寒。”这位出家的顺治皇帝认为，动用举国兵力围剿独行之人，简直是贻笑大方。
澄光住持躬身拾起散落的念珠：“痴师弟有所不知，那叶魔头所经之处尸横遍野。自他进京后...”随着方丈低声讲述，顺治的脸色渐渐发青。香雾弥漫间，老帝王手中的《金刚经》砰然坠地。
“好个狂徒！竟敢擅闯紫禁城，还敢要挟朕的皇子！”
顺治怒发冲冠。
他长居清凉寺参禅礼佛，不问世事，自然不知我都在京城掀起的腥风血雨。
直到澄光大师娓娓道来，才知这“叶魔头”何等猖狂——
此人竟敢在金銮殿上，公然胁迫当今天子！
“痴师弟，此番叶魔头现身姑苏，更借宿附近的青云庵，必是冲你而来！”
“但师弟安心，老衲澄光即便肝脑涂地，也必护你周全！”
澄光大师语气真挚。
这倒也寻常——眼前这位可是先皇顺治，澄光岂敢不拼死护卫？
“有劳师兄。”
顺治合掌致谢，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他倒要看看，这我都能嚣张到何种程度。
“清凉寺有澄光这等绝顶高手坐镇，门下弟子皆是少林精英。我都，你若敢来，寡人定让你有来无回！”
虽不再自称“朕”，这句“寡人”却泄露天机——所谓出家，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何人闯山！佛门圣地，女檀越不得入内！”
我都携众女子刚到山门，便被持棍武僧拦下。
“聒噪。”
他袖袍轻挥，守门僧人立时气绝身亡。
“连出家人都杀！魔头罪该万死！”
闻讯赶来的僧众见状，厉声呵斥。
“剃个光头就真当自己是菩萨了？”方怡冷笑讥讽。
“执迷不悟，休怪老衲金刚降魔！”
话音刚落，双方已战作一团。
我都袖手旁观，仅凭身旁众女便将这群武僧打得落花流水。
“阿弥陀佛——”
忽然有洪钟般的声音自九天压下，震得枝叶纷飞。
来者凌空虚渡，落地时竟不染纤尘。
“澄光大师！”
“方丈来了！”
败退的僧众如见救星。
“施主与敝寺素无恩怨，为何滥造杀孽？”
澄光大师白眉紧锁，掌中佛珠隐现金芒。
“老衲本不愿伤及佛门弟子，徒增业障。奈何他们执意阻拦，老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都轻描淡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