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眼睛亮了:你打算怎么办?
虚实结合。慕容延钊抽出佩剑,在地图上划出三条线,末将让老弱兵丁在伊阙扎营,白日里多竖旌旗;精锐夜行军绕到龙门山后,等他们来劫营时......他剑锋重重劈下,反包他们的饺子!
郭威拍着大腿笑:好小子!比你当年跟着李存勖时还精!
李昭也笑了,伸手按住慕容延钊肩膀:准了。
记住,不求速胜,只要缠住韩建七日,赵匡胤的定武军就能到位。
慕容延钊单膝跪地,剑锋入鞘时发出清越的响:末将以项上人头立誓!
此时段凝的急报也到了。
李昭展开信笺,上面是段凝力透纸背的字迹:已清剿徐家余党十二处,在徐知诲府中搜出密信,确有拥立李恪字样。他抬眼看向苏慕烟,她正低头用银剪修剪烛芯,火光在她脸上投下阴影,看来这潭水比咱们想的更深。
陛下。李泰突然插话,末将这就出发去镇州。
李昭点头,从腰间解下玉扳指递过去:见着赵将军,把这个给他。
当年他救朕那回,说想要个信物,如今总算能还了。
李泰郑重接过,转身时甲叶相撞,叮当作响。
帐外的号角声又起,李昭走到帐口,望着东方鱼肚白下的军阵。
忽然,一匹快马从雾中冲出,马上的骑士浑身是泥,怀里紧揣着个油布包。
凤翔密探!守帐亲兵大喝。
骑士滚鞍下马,油布包地摔在李昭脚边:张彦泽与契丹使者密会七日!
耶律德光的狼旗,已经出现在云州边界!
李昭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前世契丹铁骑踏碎中原的惨状,此刻风卷着寒意灌进领口,竟比数九寒天还冷。
苏慕烟走到他身侧,轻声道:陛下,赵匡胤的定武军......
让他继续按原计划走。李昭盯着东方渐亮的天色,但加派三百暗桩跟去陕州。
告诉赵将军,若遇契丹人......他的手指缓缓收紧,杀无赦。
骑士翻身上马时,马蹄溅起的泥点落在李昭龙袍上。
他望着那抹远去的背影,忽然听见苏慕烟在身后低语:今夜的星子,比往日更沉。
李昭抬头,晨雾中几颗残星若隐若现。
他想起前世自己在讲台上说过的话:五代的乱,是星星坠地的乱。此刻却忽然觉得,或许这一世,他能做那拨云见日的人。
远处传来集合的号角,慕容延钊的部队正在整队。
李昭摸向腰间的星盘——那是前世作为教授时从不离身的物件,此刻却带着奇异的温度。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至少这一次,他不再是旁观者。
陛下!郭威的声音从帐内传来,赵匡胤的回书到了!
李昭转身的刹那,晨雾突然散开,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他腰间的星盘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那光落在地上,像极了某种预兆。
而此刻的秦岭深处,一支轻骑正披着月光疾驰。
为首的将领勒住马,仰头望了望被树影割碎的天空,反手抽出背后的长弓。
他知道,今夜的任务,将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