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头。身边的小校压低声音,探马说,敌将萧达鲁今晚要在中军帐庆功。
李继勋摸了摸腰间的横刀,刀鞘上的鱼鳞纹硌得手心发疼。
他抽出半寸刀刃,月光在锋刃上划出银线:八百人跟我摸过去,剩下的人准备火油。他顿了顿,又补一句,先砍浮桥绳,再烧粮车。
子时三刻,芦苇丛里响起三声鸦鸣。
李继勋翻身上马,玄甲在夜色里像团流动的墨。
马蹄裹着布,刀鞘塞了棉絮,八百骑如鬼魅般贴近敌营。
直到中军帐前的灯笼映出字旗,他才猛地抽刀:
喊杀声撕裂夜雾时,萧达鲁正举着酒碗灌马奶酒。
刀刃入肉的闷响惊得他打翻酒碗,刚要喊人,李继勋的横刀已抵住他咽喉:浮桥绳在哪?
东、东帐......萧达鲁的声音发颤,酒气混着血腥气喷在李继勋脸上。
李继勋反手一刀割了他喉咙,转身朝营外挥刀。
火油泼在浮桥的瞬间,整座木桥腾起赤焰,火星子溅到粮车上,裹着麦香的浓烟顿时漫了半片天。
契丹兵在火海里乱窜,有人喊狼神降罪,有人喊松漠断粮了。
李继勋勒住马,望着对岸的火光映红桑干河,突然笑出声:传我命令,把萧达鲁的脑袋挂在桥头!
捷报传回汴京时,李昭正站在御花园的梅树下。
宫娥捧着黄绢匣子跪呈:松漠部落的使者到了,说愿意归附,还带了十车粮草。
他打开匣子,里面躺着枚青铜虎符,是契丹赐给松漠首领的信物。
指腹蹭过虎符上的刻痕,李昭突然听见值房太监的尖嗓:陛下,辽东急件!
展开密信的瞬间,梅香裹着墨香扑面而来。
信上只有两行小字,字迹清瘦如竹:大辽耶律倍,愿献《契丹国志》,求大梁庇护。末尾盖着方小玉印,刻着人皇王三个字。
李昭望着窗外渐起的北风,梅枝在风里摇晃,把影子投在信纸上,像极了契丹狼旗的纹路。
他将信折起收入袖中,对太监道:去,备间静室。
暮色漫进宫殿时,有穿皮裘的身影从东角门溜进禁宫。
他腰间挂着枚海东青玉佩,在夕阳里泛着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