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龙骧营为何能精准包围?他指尖轻轻划过绢帛上的契丹文字,这乱世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侥幸。
韩建忠的瞳孔骤然收缩。
杨令修的剑刃此时已刺破他皮肤,血珠顺着剑脊滑落,在青石板上积成暗红的小水洼。
王铁牛上前一脚踹在他后心,两名龙骧卫立刻扑上,用牛筋绳将他捆成粽子。
押入大牢,严加看管。李昭起身整理龙纹锦袍,袖角扫过韩建忠发颤的手背,韩氏男丁,十五以上收监;女眷没入教坊;田产即刻查封——裴卿,你亲自带人去办。
遵旨。裴仲堪应了,又压低声音道:陛下,韩家二公子韩延嗣今日未赴宴,属下已派人围了他的别苑...
不必。李昭望着东边渐起的晨雾,能让韩建忠藏三百死士,韩延嗣早该跑了。他转向王铁牛,带五百轻骑,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铁牛领命而去时,东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
李昭站在望月亭前,看着士兵们将韩氏家眷押上囚车。
有个穿葱绿衫子的少女哭着扑向韩建忠,被龙骧卫一把推开,摔在泥水里。
他想起前世韩延嗣逃到契丹后,引着辽军屠了青州三县——这一次,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陛下。苏慕烟递来一方帕子,上面沾着淡淡茉莉香,血渍擦了吧。她裙角的血迹在晨光里泛着暗褐,发间银簪却依旧亮得晃眼。
李昭接过帕子,擦了擦靴面的血污。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王铁牛的轻骑出发了。
他望着晨雾中若隐若现的青州城墙,想起昨夜夜空中的毕宿五——那颗象征兵戈的灾星,此刻终于要陨落了。
传朕口谕。他转身对裴仲堪道,青州改设监察使,直隶中枢。
再发告示,开仓放粮,安抚百姓。
臣即刻去办。裴仲堪躬身退下,靴底碾过地上的瓷片,发出细碎的响。
苏慕烟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轻声道:陛下,韩延嗣若真逃去契丹...
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李昭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声音里带着前世研究史料时的笃定,契丹人要的是他的脑袋立威,还是他的舌头泄密?他握了握袖中那方绢帛,等王铁牛追上时,答案自会揭晓。
话音未落,一名斥候打马冲进庭院,滚鞍下马时带翻了半筐查封的珠宝。陛下!他喘着粗气,韩延嗣...带着二十骑,往契丹界河去了!
李昭的手指在袖中收紧。
他望着斥候发颤的肩膀,想起前世韩延嗣在契丹的十年,想起那三县百姓的血泪——这一次,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王铁牛的轻骑呢?
已追出二十里!
李昭转身看向苏慕烟,她眼中的坚定与前世史书中的记载重叠。
他笑了笑,将星盘重新系回腰间:那就让契丹人看看,什么叫天网恢恢。
晨雾中,马蹄声渐远。
青州城的晨钟响起时,韩氏的牌匾已被摘下,新刷的青州市易司五个大字,在晨光里泛着新漆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