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吴权断了这条线,刘龑的南边军粮至少要减三成。
李昭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笔标记——前世他研究过南汉的补给路线,钦州正是关键节点。
他指尖点在钦州位置,目光灼灼:吴权要的是自治,我给的是名份。
等平了南汉,交州山高水远,难道还怕他翻了天?
郭崇韬抚须沉吟:可封他为交趾节度副使,暂归淮南节制。
如此既给了面子,又留了牵制——若他真敢反,将来也能以为名征讨。
李昭拍案,即刻修书,附淮南王印绶一枚。
告诉吴权,只要他拿下钦州,本王奏请天子,正式封他为交州节度使。
陈瓒接过回信时,掌心沁出的汗几乎洇湿信笺。
他盯着那枚鎏金印绶,喉结滚动两下:小人这就快马回交州,五日内必给大王准信。
三日后的深夜,李昭在帅帐内核对军粮清单,忽闻帐外马蹄声急。报——传令兵掀帘而入,甲叶相撞的脆响惊得烛火直颤,交州军攻陷钦州!
吴权已断南汉与西原蛮的粮道!
李昭霍然起身,清单散了一地。
他抓起案上地图,钦州位置被朱笔圈得发红——与前世记载分毫不差。
帐外忽有夜风吹来,吹得帅旗猎猎作响,隐约传来南边的喊杀声。
传李昪。他声音里带着紧绷的兴奋,让水军加速封锁珠江口,谭全播的北路军推进至英德,本王率中军明日拔营,直逼清远。
五日后的清晨,李昭立在清远城头,望着三路军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东路李昪的水军旌旗映着江水,北路谭全播的步卒已爬上北面山岗,自己麾下的骑兵正整顿马具,铁蹄叩击地面,像擂动的战鼓。
大王!传令兵的声音带着颤音,幽州急报——契丹耶律阿保机亲率十万铁骑南下,已破居庸关!
李昭的手猛地攥紧腰间的玄铁剑,剑鞘撞在城砖上,发出闷响。
他望着南方渐起的战云,又转头看向北方天际,那里有大雁正逆着风向南飞,鸣声凄厉如刀。
传各军主将,即刻来帅帐议事。他的声音低沉如雷,目光却比剑刃更冷,告诉他们...带够过冬的甲胄。
帐外,北风卷着几片残叶扑来,落在淮南王的帅旗上,像谁不经意间洒下的几点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