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院长缓缓摇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没有。大概又过了六年吧……有一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他突然跑回来了。不是走回来的,是……几乎是爬回来的。”
姜予安的瞳孔骤然收缩。
“爬回来?”
“对。”焦院长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那场景至今让她印象深刻,“浑身湿透,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身上都是伤,很多血,新的旧的混在一起,脸色白得像纸,人就倒在院子门口,只剩下一口气了。”
姜予安感到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升。
鲜血淋漓……爬回来……
“我们吓坏了,赶紧把他抱进来,清理伤口,叫医生。但他伤得太重了,有些伤……很奇怪,不像是普通打架或者意外造成的。”
焦院长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我们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他咬死了嘴唇,一个字都不肯说。眼神……空洞得吓人。”
“第二天早上,我们忙着联系医生和给他弄点吃的,一转身的功夫,他就不见了。床铺是冷的,人就那么消失了。我们找了好久,报了警,都没有消息。那之后好几年,我们都以为他可能已经……”
焦院长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停了下来。
姜予安的心脏沉重地跳动着。
失踪……重伤……诡异的伤痕……沉默……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的是一段截然不同的、充满痛苦和黑暗的过去,与那份阳光干净的履历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那……他后来是怎么回来的?”姜予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焦院长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就是几年前,他突然又回来了。穿着干净的衣服,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说是大学毕业了,想回来院里当老师报答养育之恩。我们虽然担心,但看他样子似乎过得不错,也就放心让他留下了。”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说起来也挺巧的,他回来没多久,予安你不也刚好来我们这边工作了吗?你们差不多是前后脚认识的。”
姜予安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时间点……如此巧合?
他压下心头的悸动,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院长,那之前……孟泽是不是离职了吗,说是家里有事?您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吗?”
焦院长努力回想了一下:“哦,是有这么回事。他当时离职的时候情绪很低落,说是养父母那边……好像是坟出了什么问题,需要他回去处理一下。具体的他没细说,我们也不好追问,毕竟那是他的伤心事。”
养父母的坟出了问题?
姜予安的心猛地一沉。
姜予安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有些掉漆的木制窗框,指尖冰凉。
养父母的坟出了问题。
这句话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结合焦院长之前的话——那对养父母在他重伤失踪前显然还活着,还会来接他——那么处理坟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那段空白的、失踪的岁月里,他们死了。
而王孟泽提起这件事时,用的是“出了问题”这样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一丝冷漠的词汇,而非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