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条件反射,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恶心和滔天的恨意。
王孟泽!
这个他曾经视为一个有些缠人、但总体无害的人!
这个曾经被予安温柔对待、甚至偶尔会让他产生一丝微小醋意的人!
这个顶着那样一张无辜脸孔的家伙!
竟然就是将他拖入这无间地狱、百般折磨、甚至玷污了他对予安感情的恶魔!
电话里,姜予安的声音依旧带着对“孟泽”全然的信任和关切,那温暖的语调此刻听在墨琛耳里,却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让他痛苦。
他的予安,他放在心尖上疼惜的人,正毫无防备地对着一头披着羊皮的豺狼。
“呃……”一声极其压抑的、被药物麻痹的呜咽试图冲破他的喉咙,却只化作一丝微弱的气流。
他的胃部疯狂地抽搐着,翻江倒海,即使里面早已空无一物,那强烈的恶心感依旧顽固地冲击着他的喉头。
他无法呕吐,无法痉挛,甚至连蜷缩身体都做不到。
所有的生理反应都被那该死的药剂死死压制在体内,只能在他的躯壳里无声地、剧烈地肆虐。
汗水再次浸透了他的额发,顺着太阳穴滑落,与无法控制的泪水混合在一起。
他的眼球布满了血丝,死死瞪着天花板,仿佛要瞪裂开来。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活生生封进棺材里的人,听着外面的世界,听着恶魔用最甜蜜的声音蛊惑着他的爱人,而他却连发出一点警告的声音都做不到。
这种无力感,这种眼睁睁看着危险逼近姜予安却无法阻止的绝望,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焚毁。
王孟泽那故作关切的话语——“予安哥你别太担心了,墨先生他……吉人自有天相”——像是最恶毒的诅咒,在他的颅内反复回荡。
吉人自有天相?
他就是那个“天”,他就是那个操纵着一切、将所谓的“天相”肆意扭曲的恶魔!
墨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尽管肌肉麻痹,但那极致的恨意似乎冲破了部分药效,让他的下颌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
电话终于挂断。
那声“拜拜,予安哥~”的余音如同跗骨之蛆,久久缠绕在死寂的囚室里,也缠绕在墨琛被撕裂的心上。
王孟泽摘涌的泪水,留下那句更加恶毒的预告,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金属门再次合拢。
囚室里只剩下墨琛粗重却无力、被药物扭曲的呼吸声,以及那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却无法宣泄出去的剧烈生理厌恶和滔天恨意。
他被困在这具动弹不得的皮囊里,承受着比之前任何一次电击和折磨都更深、更绝望的痛苦。
他的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