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那些之前还怒不可遏的铸造将军们，那些帝国最骄傲的工程师们，都以他们各自的方式，表达了最深沉的敬畏。有的跪下，有的垂首，有的关闭了所有的外部感官，以示虔诚。
他们争论了一万年的教条，在这一刻，被一个无法辩驳的神谕，终结了。
贝利撒留·考尔缓缓转身，看着眼前这幅景象。他的机械眼中，蓝色的光芒平静无波。他没有表现出胜利的喜悦，也没有任何意外。
他只是对着空无一物的圣殿上方，微微躬身。
然后，他转身走向『灵魂之钟』的控制台，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圣殿。
“最终调试，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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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轨道，阴影之中。
佩图拉博的旗舰，『钢铁之血』号，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山脉，静静地悬浮在宇宙中。
在他的指挥王座上，佩图ラ博看着刚刚从火星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报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父亲，你总是喜欢这些戏剧化的东西。”他低声自语，“神谕？奇迹？这些都是无法量化，无法复制的变量。而无法复制的东西，就是没有价值的。”
他关闭了报告，将视线转向王座之下。
在那里，二号机荷鲁斯静静地站着。他的黑色战甲上，反射着星辰的微光。他的眼神空洞，却又充满了目的性。他是一件完美的武器，等待着扣动扳机的指令。
“报告二号机的状态。”佩图ラ博对着通讯器说道。
一个机械神甫的声音回应道：“大人，二号机所有生命体征稳定。情感模块处于最低活动水平，逻辑指令清晰。他对‘圣吉列斯’这个刺激源的反应阈值，已被提升至安全范围。混沌能量约束力场，运行效率103%。”
“很好。”佩图ラ博站起身，走到二号机面前。
他伸出钢铁的手，抚摸着那副熟悉的黑色战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工程师对自己作品的满意，也有一丝无法掩饰的嫉妒。
“你比他更完美，荷鲁斯。”佩图拉博轻声说，“你没有他的傲慢，没有他的犹豫，更没有他那些可笑的、多愁善感的情绪。你拥有的，只是他的力量，和我赋予你的……意志。”
他转身，巨大的身影投射在二号机的身上。
“父亲以为，他用一个神迹就能解决火星的麻烦。他以为，他能用一件传说中的武器来对抗我。他还是那么天真，总想着用一个‘终极方案’来解决所有问题。”
“但他错了。这个宇宙，不存在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只存在不断的迭代，不断的优化。”
佩图拉博的目光望向遥远的泰拉方向，声音变得冰冷而宏大。
“传我命令，舰队集结。目标，不是泰拉。”
通讯官愣了一下：“大人，那我们的目标是？”
佩图拉博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太阳系的防御核心，罗格·多恩最引以为傲的作品……『法兰克斯』。”
“父亲想在火星敲响他的钟，那我就先去拆掉他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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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灵魂之钟』圣殿。
贝利撒留·考尔正全神贯注地进行着调试。他的无数机械附肢如同最灵巧的乐手，在巨大的控制台上飞舞。金色的灵能印记已经被他成功地加载到了『灵魂之钟』的核心矩阵中。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那个来自帝皇的“补丁”，其算法之精妙，逻辑之完美，让他这个活了一万年的技术大贤者都叹为观止。
他开始进行最后的能量谐振测试，将『灵魂之钟』的能量核心与火星的地脉能源网络进行同步。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读数，出现在主光幕上。
一个微弱的，但持续不断的共鸣信号。
它不是来自地脉网络，也不是来自『灵魂之钟』本身。它来自……更深的地方。
火星的地心深处。
“异常能量反应。”考尔的合成音说道，“来源……未知。正在交叉比对所有已知能量频谱。”
光幕上的数据飞速滚动，但所有的比对结果都是“不匹配”。
这股能量，古老，沉寂，却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创造与毁灭的气息。
考尔的逻辑思维告诉他，应该立刻切断连接，排查故障。但他的另一部分，那属于探索者的好奇心，却驱使着他追根溯源。
他调动了自己最高的访问权限，开始检索火星最古老的，被列为『禁忌』的数据库。这些档案，连大多数铸造将军都无权查阅。
数据流在他的思维中奔涌，跨越了万年的时光。他看到了火星从一颗红色荒漠，被改造成机械天堂的全部过程。他看到了帝皇与机械教先知们签订《奥林匹斯条约》的模糊影像。
然后，他找到了。
在一个被十三道加密协议封锁的档案最深处，他找到了关于这股异常能量的唯一记载。
那是一段来自帝皇本人的警告，记录于大远征初期。
『切勿唤醒诺克提斯迷宫之下沉睡之物。其梦境，构筑现实。其苏醒，撕裂星辰。』
警告之下，只有一个名字。一个由古老的象形符号构成的名字。
当考尔的思维核心将这个名字翻译成高哥特语时，他那颗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机械眼，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光幕上，浮现出那个名字。
『虚空龙』。